三千人的部队,排成一列,自卑沙城出去,也花了不少时间。站在位于山上的卑沙城城墙向部队望去,它就像一条长蛇,顺着山道南下,扑向远方。罗九河猛然想到,叶畅杀高宝晟确实是猝然发作,不像是有预先谋划,但他夺崴子寨杀王乃全家,却是做得极为漂亮,此后扫荡征服周围的寨子,也都展现出智勇。
号称宿将的高尹成,当真是他的对手?
高尹成确实是泉盖洪手中第一将,此前二十余年间与周围势力相争,他次次当先,立下了不少功劳。卑沙城到都里镇,不过是百余里,距离并不远,他也不急,指挥全军每日就是行出三十日,不待日落便扎营休息,总之不给旅顺军任何偷袭的机会。
他大军第一次扎营,便有人来报:“远处见着几骑,隔着数里便转身跑了,追之不急。”
“定是唐狗的侦骑,无妨,让他们惊慌去。”高尹成不以为意地道。
如他所言,逃脱的数骑正是南霁云派出的侦骑。他们快马加鞭,连夜赶路,次日早便将消息传回崴子寨,崴子寨再同样派快马赶往旅顺,到得中午时,报讯的快马就进入了旅顺营地之中。
正在校场上操演的张全准看到这两骑一前一后疾驰入内,他眼前顿时一亮。
果然,没多久,号角声便响起,紧接着,南霁云等正在训练的军官纷纷离开,显然是去参加军议去了。
“张大郎,你觉得……是不是那个来了?”
“自然是的。”
身边的另一个高句丽人凑上来问了一句,张全准点头道。
与此同时,在码头上的吴大海也直起身躯,向着这边望来,他身后是几个兄弟外加卞平这个跟班。
此前几兄弟被打乱,分配到了不同的船上,几乎没有凑到一起的时候。现在海路封冻,所有人都回到港中,每天就是在旅顺口这点小小的地方打转,当一当渔夫,几人便有闲暇凑在一处了。
“看来高句丽人要打过来了,大哥,若是真如此,大便宜可就给高句丽人占了!”吴大蛟眺望了会儿,向吴大海道:“我早说了,咱们拐走两艘船就行了,如今可好,没准连咱们都得搭上……”
“胡说八道,你道那叶参军是好相与的,记得北海李邕是怎么死的么,被叶参军坑死的!”吴大海冷笑了一声:“卑沙城的高句丽小儿,岂会是这狗官的对手,只怕是送肉给狗!”
“大哥你还真瞧得起那厮,若那厮真这般厉害,你还敢打他的船和匠人的主意?”吴大蛟有些不服气。
“那厮最缺的是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缺海上的水工。漂洋过海,须得咱们这般在海上做过十年上下的老手才行,他自陆上带来的那几十个旱鸭子,除了给咱们打打下手当当学徒,还能怎么样?若是我夺了他的船与匠人,回南边去,自寻一座岛为基业,他能奈我何?”吴大海笑道:“咱们此前大当家的为何会给朝廷剿灭?我算看明白了,就是没有自己的基业,若我们占据一岛,再从陆上劫些百姓去耕种劳作,咱们自可在海外称帝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