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兴起在终南山建别业的念头,乃是因为此前长安城中秘密流行一种“预言”,说是太平日久刀兵欲起,长安城中将会有战乱。若年轻一些,他定会对此嗤之以鼻,但年纪大了,不免就有昏聩多疑之心,韩朝宗对此将信将疑起来。
于是他就在终南山中为自己准备了别业,准备若真起了战事,便跑到那儿去避祸。其实长安城中权贵这样做的并不只他一人,但他偶尔不慎却露了口风,这口风被霍仙奇拾去,寻着机会,便向李隆基告了他一状。
“霍仙奇?”叶畅脑中顿时浮现一张刁钻阴险的脸来。
此时任万年尉的霍仙奇,叶畅不是第一次与他打交道了。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吉温,在叶畅看来虽然钻营之心极重,还不失为一员干吏,而这个霍仙奇,则就完全是一个擅长斗人的政客了。
“正是霍仙奇,陛下派遣王鉷来训问我,但实际上告发我的,乃是霍仙奇。”
提起此人,韩朝宗便咬牙切齿,叶畅却是双眉一凝。
霍仙奇乃是万年尉,也就是韩朝宗的属下,若没有什么人推波助澜,根本不可能敢告发自己的顶头上司。叶畅自认对此人看得还算清楚,他能做出出卖上司的事情,前提是要给他足够的利益与安全保护。
那么他背后之人,就可想而知了。
李林甫!
一想到这个人,叶畅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象是被阴暗中的毒蛇盯住了一般。
“此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算不得重罪,但发生在韩公身上,却是推脱不得啊。”高适吸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
身为京兆尹,在长安可能有变故的情形下不思保全都城,却想着逃到乡下去避险,往小的说是失职,往大的说就是不忠。难怪韩朝宗自己都认为,自己是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我也自知罪责难逃,只恨霍仙奇这厮,竟然敢如此……”
“此事端的棘手……韩公想要继续留在京兆尹位置之上,绝无可能了。”叶畅听得这儿,心中一动:“不过若只是想收拾霍仙奇,倒不是没有办法。”
韩朝宗凝神看着他:“何法?”
“只有疯狗才能对付疯狗,收拾霍仙奇这人,自然要用上吉温。”叶畅森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