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回头看自己的村子,已经成为了一片泽国。
况老丈几乎是瘫在地上,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忙让儿子将他扶起,来到叶畅面前,长拜下去:“这位郎君,是老儿失礼,若不是这位郎君,我们村子……能有一半逃来就不错了!”
“先不管这些,先想个法子避避风雨吧,老的老小的小,可不能久淋。”叶畅看了看天,阴色依旧阴沉,短时间看不出雨停的模样。
“还请郎君拿个主意,老儿我是六神无主了……”
叶畅望了望周围,心中渐有一个计较。
此时关中一带,森林植被破坏得已经相当严重,但这是北邙山,乃洛阳附近坟园之所在,因此山上植被还算完好。叶畅出来时,又提醒众人带着刀,故此便又分组干活,将一根根树木砍下,架在别的树木之上,再搭上割来的灌木草束,总算是有了个避雨之所。
不过也只是外边大雨底下小雨,而且两百多人挤在这一小块地方,气味是不太好闻。
“用瓦罐装些雨水,想法子把火升起来,碗发下去,各人有各人的,都不许搞混……在那边,下风向处挖六个坑,充作临时茅厕,用树枝编好篱笆挡着。”
叶畅又连番下令,他将整个村子几乎都安然无恙地带出来,而且众人都看到,他们不仅人出来了,还带了最重要的食物等物资,因此对叶畅近乎心悦诚服,听得他下令,便又按着分组前去干活。
况老丈看到他分派人手井井有条,心中暗暗称奇。他不是没有见过游学的读书人,大多都是眼高手低之辈,谈起国家大政方略,个个口若悬河,但解决起具体问题,却只能敷衍应付。而眼前这位郎君却不同,他分派人手看是随意指点,但况老丈细细一思考,却觉得每一组都分得极是有理:壮弱搭配且不说,就是这位郎君点的负责之人,也都是勤勉肯干的老实人,而不是偷奸耍滑之辈。
仅仅是片刻时间,他就辨出了这些人的性情?
雨天生起的火烟雾极重,不过因为也是挑了下风向的缘故,倒不是很熏人。叶畅见火已经升起,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有热水喝,那么这种大雨下伤风感冒的人数就会减少。
叶畅担心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雨不知会下多少,若是十天半月,这里必然就会有人生病,而且是传染疾病,到时问题就相当麻烦了。
“况老丈,村子里有没有郎中?”叶畅又向况老丈问道。
况老丈摇了摇头:“咱们这小村子,哪有什么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