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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不足,铜钱不足,就不敢增发交子。

至于植桑种麻,能彻底解决巴蜀绢难之弊吗?试问能增种多少桑麻,以至满足向朝廷纳税的需要?

其他地方也是如此,不用粮纳税,用什么来纳税?

宋九做了一些调节,但仅是他的军制改革,就省下大量粮草,加上连年丰收,于是京城储粮越积越多,对此宋九也无可奈何。

所以李觉想了一个办法。

既然对农民太不公平,那么只好涨粮价,一斗豆涨成二十文钱。有了这个钱,诸军押粮傔人旧日给米二升,现在就可以给赋钱三百,人心就乐焉了。城中诸军因赏粮过多,可以拿出来卖,屯兵手中耕粮更可以拿出来卖,这不亚于多赐钱给兵士,兵士也就高兴了。粮价涨,官府储粮升值,同样可以获利。只涨到一斗二十文钱,民不会难以承受,农民又能受益。

但说易行难。

这是市场决定的,朝廷想涨到二十文就能涨到二十文?

赵匡义十分欣赏这个奏折,确实相比于其他人等,农民太苦了。辛辛苦苦地耕种一年,一家有几十亩地,累死累活,交纳税务外,除家人吃喝外,能有二三十石余粮,就算好得不能再好。可是一石粮一百文钱不足,这些存粮能售多少钱?二三贯钱又能做什么?原来还有棉花,但现在棉布价格越跌越厉害,连下面的官员都不大喜欢用绵布纳税,以免朝廷亏空。粮食贱委实是过于伤农。

因此将两府三司两制御史台官员一起请到政事堂商议。

大家皆一愁莫展。

王显嚅嚅道:“原来丰收也不是好事啊?”

还有人说酿酒,遭到大家一起翻白眼,酿酒,难道京城百姓不吃饭,净喝酒啊?

宋九说了一句:“今年看样子有些干旱。自古以来物以稀为贵,主要粮食多了,它就会下跌,没有其他良策。若真想解决,只有一法,关中之粮暂时不向京城调动,江淮荆湖两浙粮食往北方调运,但不运向京城,而是运向河北之地。再派官吏察看各州囤粮情况,百姓多寡,酌情于各州库囤积部分粮食。又于京城囤粮部分运向河东,酌情囤积。京城物价是全国物价风向标。夏粮渐渐上来,然而新粮不进京城,陈粮去渐渐出于河东。京城储粮会大量减少,不用国家调度,京城粮价也渐渐会贵起来。自古以来,国家以为天灾人祸,兵灾战事,需备九年储粮。一样是备,仅是部分备于地方,部分备于京师罢了。尽管地方贪墨情况会更严重一点。若是粮价贵,又可以向京城调度。来回调济,粮价自然会平稳下来。况且若有是灾害,州库有粮,就可以立即赈济,节约来回搬运成本,那同样弥补了地方一些不良胥吏的贪墨。再者,三司长吏需酌情处执,若是储粮丰,可令地方官员以他物代税,甚至金银代税,那么就可以直接用它来发官员薪酬以及兵饷。”

是一个解决办法。

然而这样的“宏观”调控,现在各个官员没有那经济头脑,执行下去麻烦会多多。

可粮食确实太贱了,在唐朝物价低廉,钱比宋朝更金贵的情况下,一斗粟售价四五文钱,那就是大治之年了。现在一斗豆仅售价十文钱,可想粮价贱到何等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