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开始不停的落雨,黄河没有河决,但许多小河道河堤冲垮或内涝,汛期来得比往年早。赵匡胤下诏,免灾民租赋。连绵的雨天,也终于使热闹的河洲清冷下去,百姓一个个多呆在家中不能出门。
但这就是一个好时机,就怕人相互商议,一商议事情准就来了。几十名管事与主管一起出动,来到河南,开始洽谈购地的事,不说开发,包括他们也不知道开发,而是说兴作坊,以及一些民居安排转民的厢兵与一些来务工的浮户与贫困户。
原来宋九购地时地价开始在涨,到了酒作坊兴起后河南地也涨得厉害。但他们涨他们的,河洲动都不动,甚至除了上下班的工人外,连游客都很少过去。
许多百姓心中后悔,往好处起,河北能卖五六十缗钱一亩,干嘛我不能卖。但往坏处想,没有卖就不划来了,卖了怎么也能值一个近十缗钱,有这个钱到其他地方能买十亩地。
管事不知道宋九的计划,很真诚,我们不是做生意,你们不卖也可以,我们让开你们的地,可以买其他人的地,只不过建作坊,不需要挑剔的。少数人抬价,大多数人签订契约。短短几天,拿下一千九百多亩地。这时候宋九才透了底。原先限价是十二缗钱,百姓也不懂,好地好的价,坏地坏的价,有十二缗钱的,也有四五缗钱的,实际那怕是坡地,拿来开发又有何区别?现在再给一个底限,那就是二十缗钱,这些地不扩张了,但中间大约还有七八百地隔离着,将这些地拿下。
不但地,还有三样,第一样村庄,绕开一个大村庄,这个多半也谈不好,但两个小村庄让不开,一个三十几户,一个十几户。房屋拆的时候有多大替他们盖多大的新房屋,甚至将厨房畜棚都计算上。其他财产损失也必须赔偿,包括树木。但户数并不多,代价不算太高。
其次是坟墓,这个最麻烦的,赵承宗那边为了一百几十家坟墓闹得不可开交,因此也让了一块大墓地。但还有,几十座坟茔,好在看上去没有大贵之家的主。这个也要谈,不但要赔偿,可能还要赔得多,让他们主动迁坟。
另外就是河边上的二十几家小店铺,他们专门做作坊工人生意的,现在却成了麻烦。
逐一协商,但钉子户哪里都有,还有六户人家两百多亩地一直谈不好,其中两户人家房屋赔偿也没有谈好。好在几十座坟茔一起谈好了,代价不菲。消息反馈到宋九这里,宋九说道:“答应他们要求!”
这一答应,有三十缗钱一亩的地,有五十缗钱一亩的地。
而且他们带着其他签契约的百姓闹事,让他们反悔。毕竟宋九非是赵承宗。可接下来他们就后悔了,一拨拨河洲上的仆役管事一起过来,站在他们家门口看,辨认他们的相貌。看了三四天,看得他们毛毛的,河堤上出现一个大告示,河洲以后绝不会招这六户人家一人为工,更不会与他们有生意往来,甚至仆役认出来后,拒不出售任何商品给他们家人。然后赶他们滚蛋,钱也得了,好走路了。一把大雨下,也撵他们走路,从房子到田地都与你们无关。有一户认为受到侮辱,跑到开封县衙投诉。
吕端未接受。
东西是人家的,不卖给你不行吗,看一看你不行吗?还有契税有没有交?无论买卖房屋或者田地,都必须要交税的。但很少有人真的交这个税。没有交还来打官司,先打了再说。
打完了还要逼着将税交齐。
然后不服,闹开封府,赵匡义怒喝一声:“你们这些刁民,将京城的地价抬到什么地步,杖一百。”
生生打着抬回亲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