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什么,我一无钱,二无名,只有几家破房子,她不怕我为什么还怕?”
“你没钱,可现在也有名声了。”
“她更有名声。”
宋九说得有道理,大姐同样不大明白,可她是女人,并且见多识广,能看出来玉苹看弟弟的眼神,那眼神不对,分明就是看情郎的眼神。宋九怕她胡思乱想,又道:“大姐,再告诉你一件事,刚才朝廷派人公公传旨,封我为国家监博士。”
“真的。”
“是真的,但我拒诏了。”
“你找死啊。”
“大姐听我说,”宋九解释一遍:“想做官以后有的是机会,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大姐还是不开心:“大鱼在河中就不是你的,只有钓上来的鱼才是你的。”悔得,差一点捶胸顿足,早知如此,不如生生将弟弟拖到家中过节,那么在自己家中宣诏,弟弟敢不敢拒诏?
三家人凑到一起来到河堤上观舟。
汴堤上人山人海,赛龙舟还未开始,不但东水门,通向金明池的西汴水也在赛龙舟,还是最主要的赛龙舟场所,有时候皇上会率领大臣过去观看,金水河与五丈河上也有,只有蔡水不便,但在城外蔡水河段上也有。这时代最让宋九欣赏的就是节日气氛浓厚,邻居们会相互来往,富有人情味,至少老太太过马路摔倒了会有几人上去扶而不会担心被其家人敲诈,所以儒家耻笑管仲也不能说不对,物质要抓,精神也要抓,不然再有钱,也是一个世风日下的社会。
唯独不美的就是许多兵士衙役站在河堤上,如临大敌。
以前闹的,赛龙舟喜庆第一,友谊第二,比赛第三,但因两河百姓仇恨,演变成k第一,喜庆第二,比赛第三,友谊……见鬼去吧。龙舟划到河中心,划着划着,船桨不是往河里划,而是往对方龙舟人身上划,前年因此出了一条人命。于是一到端午节开始,官府都派人警告各自船上的领首人,不得打架斗殴,谁打就将谁抓起来,发配沙门岛。然而一到端午节,开封县官员还是十分紧张。河段也不同,汴水自下土桥开始一分为二,这一分水流就会产生变向,到了城外未来虹桥处会合,这一合水流又会产生变向,而且越往城中汴水越窄,一些河段水流怪异而湍急,双方不敢再k,将力气放在赛舟上,龙舟快,可过于狭长,速度最快时船舷几乎平着水面,往往经过湍急处就容易出事故。
看者不管,看到几条龙舟不要命地往前划,一个个呐喊助威,兴致勃勃。
侥幸一直未出事,黄昏时分,龙舟停下,游客渐渐散去,几人回家。坐在石凳上,玉苹看着天空,天空中晚霞明艳动人,没有污染的天空是可爱的美丽的,天瓦蓝瓦蓝的就象一块宝石,云彩晶莹似玻璃丝,玉苹慵懒地伸着腰:“九郎,还是你家好,富有人情味,奴家都不想走了。”
这话……真让人联想翩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