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辉苦笑的说道:“在这里还能有谁的面子能够比子瞻兄大?子瞻兄,在下也不和你兜圈子了,直说吧,在下来这里并非是为了寻欢作乐,你可能还不知道辽国常驻大宋的使节萧佑丹和前段日子刚刚来到汴都的辽国皇帝信使萧忽古同样也在这家‘酒楼’里。子瞻兄也知道在下是情报局的提举,情报局对外的重点便是辽国和西夏,在下必须搞清楚辽国皇帝派来的这个信使是干什么的,毕竟一个武将带着一票人马来我大宋汴都,若是搞出什么让人反感的事情,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在下没有想到他们出来的地点居然是这里,在这里有谁还能够比子瞻兄更加熟悉,所以就这么冒失的请子瞻兄前来帮忙了,多有冒昧!”
苏轼此时的人生轨迹应为王静辉出现的缘故,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按照历史苏轼现在已经到杭州去做通判了,但由于王静辉治好了苏洵的病,苏轼用不着在家丁忧三年,而是继续在汴都做官。苏轼的思想比较开放,对王安石的变法也是积极响应,虽然现在他和王安石之间的关系因为青苗法实施产生了极大的分歧,两人的关系已经不是很近了,但变法派和保守派两者之间的矛盾并非到了刺刀见红的地步,所以他现在活的还非常滋润,现在官居知制诰这样的紧要职位。最重要的是苏轼因为在《梅雪》和《大宋明镜报》共事的缘故,时常发表一些对时局非常公允的文章,加上本人以前就受到仁宗皇帝的赞许,在士林之中人气颇高,现在更是隐隐成为朝中清流的首领,其政治主张也在慢慢向王静辉的“寒暑论”靠拢。
苏轼对王静辉非常了解,他们两人结识的时间也非常长了,对于王静辉的那套理论虽然说不上是赞赏,但也绝对不会反对,他的脑筋比较活络,最重要的是他的弟弟苏辙对王静辉非常钦佩,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是非常亲密的。当然令他不爽的是,这几年大宋对外的军事行动中,无论是防守还是主动进攻,他都能够察觉到王静辉的身影,尽管对其中的细节并不是非常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驸马在其中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是其中的策划者也并不为过。
不过宋朝的政治传统也深刻影响着士林的风气,对于外戚在朝局中所起的作用,士林中的感觉还是趋于保守,甚至是反对,苏轼也不例外的持有这种观点。对于王静辉现在朝政之中,苏轼从内心中来说还是比较反对的,要不是相信王静辉的风骨和为人,他早就向上面递奏章或是在报纸上发表评论了。
苏轼官居知制诰,说白了便是皇帝的笔杆子——皇帝要发布诏书,都是先对知制诰说出一个大致意思,然后由知制诰来负责润色编写,这样的职位有很多机会来接触大宋高层最本质的政治动向,官级虽然不是很高,但绝对称得上是险要。
王静辉对于苏轼做知制诰还是非常赞成的,对于苏轼这种“满肚子不合时宜”的人来说,想要做事的途径就是两条,一个是做皇帝的笔杆子,一个便是到地方上去做主官踏踏实实的为百姓做些实事。苏轼做知制诰还是不是很保险,他那张嘴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惹出祸端,要是给皇帝来个拒绝草拟诏书,那这乐子可就大了。按照苏轼的历史功绩,王静辉觉得还是把他放在地方上比较好,不过他也明白不要说古人,就是千年以后的现代人,也会削减了脑袋争取进入政权中心,更何况在这“宁登瀛,不为监”的宋朝了,苏轼的命运可不是他所能够左右的了的。
苏轼听后笑着说道:“为朝廷做事乃是我们这些臣子分内之事,改之又何故有这种担心,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来,轼决不推辞便罢了!”
王静辉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现在萧佑丹他们几个正在三楼雅间中饮酒听歌女唱词,子瞻兄只要配合演出一场戏,让在下和萧佑丹结识便大功告成了!”
苏轼笑着说道:“这个不难,改之可能还不知道,这绿春阁中的歌女可是汴都有名的,有些头牌姑娘可不是有钱就能够请得到的,好在轼在这里颇有薄面,只要改之能够告诉我谁给他们唱词即可,我大可以请过来!”
王静辉听后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想想也是,人家苏轼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面容上更显成熟,几缕胡须更显得苏轼风流倜傥,加上无敌的诗词功夫,难怪能够在汴都开封的烟花场所横趟无忌了。
“早就听闻苏子瞻乃汴都歌女的座上宾,就是再红的歌女,又有谁不给你面子?!”王静辉笑着说道,然后给彦生一个眼神,彦生便非常知趣的出去,外面有皇城司的特务,让他们来打听萧佑丹房间内是哪个姑娘在唱词了。
“可惜改之很少涉及此地,你可能不知道汴都的歌女最喜欢传唱的词曲便是你的大作了,都以能够见小王驸马一面为荣,我是万万比不上的!”苏轼的嘴巴也是厉害的紧,而且他生性比较诙谐,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给王静辉“留情”,王静辉听后也不仅有些气结。
皇城司的特务机构外人是不会想象的到它有多么庞大的,在汴都勾栏酒肆中,也许从你身旁走过跑堂的小厮,说不定就是其中的一员,整个皇城司控制的区域并不大,现在也就是在大宋的主要区域,但在这京畿重地,加上外围人员总共有三万左右的人在为皇城司效力,想想这个时代的人口总数,便知道皇城司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了。
以前王静辉曾为皇城司力量过于强大而感到忧心,担心皇城司会演变成明朝那样的特务机构,但根据他所知道的历史,皇城司和他们明朝的同行相比名气非常弱小,基本上正史中很少提及,唯一留下痕迹的便是王安石变法中,新党指使皇城司的特务来监视百姓舆论,有很多生性比较张狂的士子因为说新法不便而被请去“喝茶”。
王静辉担任大宋情报局提举也是迫于形势,宋朝对国内的情报工作干的倒是不错,但对于国外便力量薄弱的很了,他知道这并不是宋朝统治者故意而为之,而是实在缺少必要的手段,长久以来宋朝的统治阶层并不懂得合理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来获取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知道王静辉的出现以后,宋朝获取国外情报的途径开始多样化起来,国外和国内情报整合日趋密切,这也就意味着王静辉的情报局和皇城司慢慢的有融合一体的趋势。王静辉坐在这提举的位子上心中自然对这种融合趋势非常了解,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利用后世的经验来增强宋朝的国内国外情报能力,并且将整个的情报机构限定在一个圈子里面独立运行,不让他们捞过界来涉足政局,至少绝对不能够出现情报机构为了迎合某个大臣的心思,而将枪口掉头对准国内的人。
一会儿彦生便从外面进来,在王静辉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王静辉先是一皱眉头,但随即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对苏轼说道:“在萧佑丹房中的应该是一名叫‘绿珠’的歌女,不过这个姑娘似乎性子烈的很,对萧佑丹等人反感的很,多半是因为萧佑丹等人是辽国人的缘故,只为他们唱了一曲便想回房,眼下双方都僵持不下。子瞻兄,这种事情既然碰上了,就少不了你来英雄救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