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传出平民医馆招收产婆的消息,这不仅让外界的人感到很疑惑,就连医馆内部的郎中都对此很是惊异,摸不准王静辉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在郎中的眼中,他们并不把产婆当做自己的同行,并且对其也是极为鄙视的。
以平民医馆声望来招收产婆,这自然是件容易的事情,先后有十五个产婆到这里来,当王静辉告诉她们每个月将会有五贯钱被平民医馆所雇佣,不过要经过培训才可以给产妇接生的时候,让这些年过四十的产婆们都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她们都是“业余选手”,平时各有各地事情,给别人接生的时候也是通过熟人相互介绍才去的,接生也只能算她们的副业而已,当然如果专干接生,每个月还有五贯钱可拿,那是最美妙不过的事了。
郎中们也对此很惊讶,因为这样的报酬快要顶上他们月薪的一半了:她们除了会接生以外,还能干什么?有必要给她们这么多的报酬吗?
面对所有人的疑问,王静辉说道:“你们觉得现在有人生孩子,能有几个会平平安安的?能有几个孩子能够顺利的渡过幼儿阶段?很少!并且你们一个个大男人给女人看病实在是太麻烦,想问清楚病人病情又太尴尬;要是问不明白,又怕出事。这些产婆现在主要是接生来用,以后慢慢的教会她们一些看病的手段,有什么你们不方便问的,就交给她们来问,反正都是女人,双方也不会感到尴尬,这对于你们给病人确诊也有莫大的好处。免得出了问题砸了自己的名声!”
这些大小郎中听后直点头,因为他们最怕接待的便是女病人了,这个时候郎中给女性患者看病都是有一张女性挂图,郎中指着挂图问:“是这里吗……”双方都感到十分尴尬,有时候问道一半,人家就受不了回去了;就算勉强问完也是两个大红脸,郎中也不敢问的太详细,急匆匆给病人开完药方了事,事后还担心万一出了问题该怎么办……总之郎中最不愿意接待的便是女患者,尤其是碰上女患者患上的是一些难以启齿的病症,更是两头都不敢随便询问,以后有了这些产婆,稍加训练一下虽然不敢指望她们也能够坐堂看病,但至少问清楚女患者的病情是方便多了,开药方的时候也更有把握点。众郎中想通这一关节后,都朝王静辉竖起大拇指:还是师傅主意多,连这个都能够想得到,高!实在是高!
来到宋朝一年多,王静辉学到的这个时代做事的最重要的一条准则便是,在做事之前一定要找到一个冠冕堂皇无懈可击的借口,打着这个旗号来做事,无往不利,这也让他感慨万分。这些产婆最小的都四十多岁,把她们召进平民医馆做事,外面自然没有什么“有伤风化”之类的闲言碎语来烦人。
这些产婆今后的作用还大着呢,王静辉也不急着让她们投入到实际使用当中去,而是拿出他专门写出一本《产科》的医书的底稿,然后把这些产婆召集到一间房子里。由于这些产婆大多都没有上学识字,所以王静辉需要不厌其烦的读给她们听,然后需要她们把以前接生时候的一些实际经验说出来,王静辉好修订这本书。《产科》只是王静辉在学校的时候用自己所学写出来的,他可没有专门干过接生的活儿,又怕自己所写有误,正好为了给这些产婆写培训材料,有她们的实际经验来做补充,那这本书的正确性要高的多。
由于受到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所限,婴儿出生和抚养阶段死亡率奇高,王静辉这本《产科》对怀孕、分娩和产后全部过程详加论述,尤其是分娩过程和手法,在借鉴了这些产婆的实际经验后,更加完善。
在王静辉的心中,这些产婆可是担负着特殊的“历史使命”的,她们在王静辉的布局当中异常重要。他虽然不是学历史的,但也知道历史上神宗赵顼的继承人哲宗赵煦在继位的时候可是个孩子,还是由太皇太后高氏来摄政,这对于国家的治理是极为不利的,也正是在哲宗时代,宋朝的政坛彻底进入寿终正寝的时代。
王静辉来到这个时代后,虽然不是很有把握来只好英宗父子所患的病症,但延长其生命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但为了保险起见,王静辉把目光投在了颍王赵顼的老婆,王妃向氏肚中已经有七个月的生孕。虽然不知道这一胎是男是女,但这几年盯紧点,总能碰上个男胎,要是把这个孩子的命给保住了,等到神宗完蛋的时候,这个孩子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左右,有一定的判断力,总好过让个十岁的孩子当皇帝要好的多。
“神宗活着的时候对孩子进行二十年的培养,相信未来的大宋皇帝还会继承神宗强国梦想,那样的话历史可就真的要变得面目全非了……”王静辉在想到这个主意后,心中默默的说道。也许这个历史上原本早夭的孩子比哲宗赵煦更加不如,也许是一代明君,这谁也说不好,但如果能够选择的话,相信大多数人都愿意选择这条路,这样朝好的方面发展的机会还大点。
王静辉也不知道自己影响历史进程的程度有多大,但这一竹杠插下来,恐怕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历史学博士来到宋朝,也无法把握历史的走向了。王静辉已经决定追求蜀国公主,并且机会是非常大的,但他们的后代也是属于赵宋皇族的一支了,他可不想等到几十年后金兵杀入汴都城,自己的后代还要遭受柔福帝姬那样悲惨的命运,所以他要提前做好一定的准备,让大宋开始强盛起来。这种强盛不是几十年的昙花一现,而是像汉唐那样力压游牧民族数百年,让中华精神真正的流传下去,而不是要经历蒙古人那近一百年的屠杀。
想到这里,王静辉浑身热血沸腾,但又冷汗透衣:“看来还是要走上这条路啊!但该怎么走呢?王静辉又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不过他虽然知道用一些小故事引发策论来悄悄的影响颍王赵顼和他的老爹,但他不是个政治家;虽然他对今后二十年的历史比较熟悉,但自濮议结束后,历史的走向就很模糊了,摆在他眼前的便有枢密使富弼现在还没有离开京城,而苏轼很有可能随着他老爹苏洵病情的好转,明年就不用丁忧了,现在就是个历史学家到这里来坐镇,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虽然他是个军人,但只是个小军医,虽然对一些军事知识和一些军事装备比较熟悉,但他的出身既不是将军也不是军火发明家……”
“嗨,早知道来宋朝的话,那说什么也要好好学学其他知识,现在自己除了医学专精外,其他方面只是懂得皮毛而已,最多改善一下火药配方,大炮火枪是搞不出来的,况且后面不知道王安石那个老家伙和他的一票拥护者会不会如期蹦出来,迈入仕途的风险还是大的很啊!”王静辉有些懊恼的想到。
不过很快王静辉便清醒了过来,这倒不是说他想出什么好法子来解决今后的困难,而是他医馆的作风:做好今天的事情再说。现在摆在他面前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要全力攻读那些书本,好考上制举科第三等,得了状元头衔把蜀国公主娶回来,这是第一等重要之事;至于赵顼儿子的问题也必须快点动手,培养出一批专业的接生婆,好让那个见鬼的哲宗赵煦做不成皇帝,老实的当他的郡王;苏洵、王弗的病情治疗,自己那批学生的培养,显微镜和望远镜的制作,校正医书局的医学典籍修订,自己那日渐庞大的家产怎么来打理……
王静辉一想起自己居然有这么多事情还需要做,脑袋都快要爆炸了,立刻终止了胡思乱想投入到自己现在手头上要急于处理的工作当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