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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绣随着刘何奔南城而去,虽然身后几百并州军监视着,张绣却是面不改色,无他,不过一死尔,进长安城张绣便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只是就算是死,那也要杀出一番威风来,绝不会坠了张家的威风。

转过几条街,便已经到了南城,此时还有不少兵卒在收拾尸体,天气炎热,已经两天了,残存下来的尸体都有些发臭,远远地就能闻到气味,只是即便是这样,张绣却还是一眼就望见了张济的身体,此时犹自抵着长枪,站在南门前,一双眼睛还不曾合上,只是盯着南门,充满了不屈,让人振腕不已。

“叔父——”张绣一声悲呼,只是纵马冲了过去,不及到了跟前,便已经翻身下马,就此跪倒在地上,眼中热泪长流,只是磕头不已。

二十名神枪营的弟兄也赶忙过来跪下,随着张绣磕头,以实际那悲切的气息弥漫了南城,可怜张绣望着张济的尸身却是悲戚的很,一时间也不能想起什么,看着叔父此时的雄姿,却还可以想想那一晚的勇猛,必然是力战而死,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退后,果然是张家人的作风。

张绣哭泣了好一会,一旁敌将刘何站在一旁颇不是滋味,虽然是敌人,但是那一夜张济的雄姿,却已经让刘何心中震颤,此时望见张济的尸体还是很尊敬,眼见张绣哭的悲戚,刘何却是忽然叹了口气:“张绣将军,你也不用太伤心,咱们当兵的早就已经将性命别再裤腰带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了,只是我想告诉将军,张将军是英雄,虽然为敌但是刘何还是很敬重张将军,甚至都想追随在张将军身边,纵死也是英雄之名——”

忽然听到刘何开口,张绣不由得一呆,砖头朝刘何望去,只是见刘何望着叔父的尸体怔怔的,脸上多有恭敬,此人不似作伪,心中不由得对刘何多了几分亲近,却听刘何顿了顿,这才叹息道:“将军,不瞒你说,那一夜张将军来得晚些,我们已经杀进城来,只是张将军一到,但凭一己之力,却是杀的我们将军和几位将军不得不一起动手,即便是如此,那一夜张将军也一枪刺伤了吕将军,其后搏杀中才被斩杀,只是就算是最后一刻,张将军也不曾放弃,血溅五步也是不改面容,当时天下英雄的表率,至此不曾倒下,到今日我手下的弟兄们还不敢轻易靠近——”

说到这也不过是一脸的苦笑,望着张济却是深深的鞠了一躬,果然值得他们尊敬,这一番话让张绣听的是心潮澎湃,叔父果然是好样的,自己也当如叔父一般,心中一动,便磕了个头,伸手将眼泪抹去,只是恭声道:“叔父,绣以后当以叔父为表率,决不让叔父在天之灵丢脸,绣这酒请叔父与我回去。”

话音落下,便给张济用力的磕了三个头,然后便爬起来,只是一时间又有些为难,自己空手而来,却又如何将叔父运回去,心中略一迟疑,只是朝一旁的手下道:“快去取两扇门板来,咱们将叔父的尸身请回去安葬。”

只是话音才一落下,神枪营的弟兄便已经要去百姓家拆门板,他们可不管百姓愿不愿意,不过就在此时,却忽然听刘何沉声道:“且慢——”

话才出口,众人登时一惊,便已经紧张起来,哪知道却又听刘何道:“将军,不用拆卸门板,我们并州军的兄弟已经为张将军准备好了灵柩,只是此时还没有完全弄利索,棺头的字还没有画上去——”

张绣一愣,却是心生感激,不管在简陋,但是作为敌人能够给准备一举棺木,却已经是相当的仁义了,同事张绣也升起一股自号,叔父虽然战死,死却有许多死法,但是能死后让敌人这样尊敬的天下又有几人,说良心话,来之前张绣满腹怨恨,只想进城便大杀一场报仇,只是此时却已经没有了怨怒,反而心中感激,当然并不是对吕布和其他人,而是对刘何,张绣可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前猛地单膝跪在刘何面前,只是感激的道:“绣待叔父多谢刘将军的盛情,今日绣记下,将来必有所报,多谢将军。”

刘何不敢托大,上前将张绣扶起来,却是不敢居功:“将军,其实这棺木是高顺将军让准备的,将军若要谢就谢高将军吧,这棺木是弟兄们这两日赶出来的,也算是兄弟们对张将军的一番敬重,这英雄谁都会尊重的。”

随后刘何招呼了一声,便有兵士抬着棺木出来,果然还没有弄利索,毕竟这些兵士也不是专业的木匠和画师,弄出来的也就很简陋,但是这番盛情却是不容置疑的,无论如何张绣都是满心的感激,当下便和亲信将张济身上的箭矢长枪慢慢取下,又略略收拾了一下,这才将张济放入棺中,有八名兵卒抬着,一路又朝东门而去。

到了东门,吕布高顺等人都在东门等着,因为要开城门送张绣,自然不敢大意,在确定新军方面没有其他动静之后,这才将大门缓缓打开,只是任由张绣抬着张济的棺木出去,并不曾有丝毫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