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没有杜长指挥,三千大军竟然被三百军破开,这也就罢了,在死伤了几百之后,加上被烧死的二三百,其实此时如果能够有人阻止反击,或者是甚至阻止防守,都不会如此凄惨,主将受伤,兵无战意,只想着逃跑,甚至没有人注意敌人究竟有多少人,但是黑山军多是步卒,却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从山谷一路往回去,麻储率领三百人追杀两千多人,这一路十几里路,竟然足足斩杀了七八百人,加上跑散了的,加上被践踏而死的,还有投降的,几乎是损失了一千多人,到了最后,真正能逃回黑山大营的却只有千余人。
这一路望过去,满地的都是死尸,却几乎是看不到新军的尸体,都是黑山军的人,一路延伸到黑山大营,麻储率领三百人,到了快到了黑山大营才止住,此时还剩下二百三四十人,几乎个个都是一身鲜血,所有人的体力都透支了,一直在杀人吗,杀到最后几乎是已经没有感觉,整个人都木了。
此时杨凤还在捉摸着如何拿下蒲吾,哪知道却忽然又亲兵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将军,大事不好了,杜长将军的队伍被杀的大败而归,死伤无数——”
“什么?”杨凤猛地长身而起,一张脸变了颜色,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新军怎么可能还有这么些人,怎么可能还能抽得出军队对付三千大军,一时间脑海里乱糟糟的,下意识的抢了出去。
只是杨凤出来之后所看到的,却是千余残兵败将,一个个丢盔弃甲,神色间充满了慌张,终于逃回了大营,杨凤一把拽住了一个兵卒,厉喝道:“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敌人哪里来的?有多少人马?”
“我——我不知道——”兵卒只是慌乱的用力的摇着头,谁知道呢,反正都在逃,能够逃回来就不错了看,谁知道那么多。
杨凤心中大怒,猛地一把将兵卒推得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杨凤愤怒之余,只是啐了一口:“废物——”
话音落下,才往前走了几步,却正看到一群人拥簇着抬着一个人,不是杜长还有谁,只是此时的杜长一身被烧的乌漆墨黑的,更是多有些燎泡,除了呻吟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了,杨凤心中一惊,杜长怎么会这样的,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抢到杜长身边,也不管杜长伤的怎么样,只是焦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里来的敌人?”
但是并没有人回答他,所有的人都低下头,不敢去看杨凤,毕竟已经大败,而且是损失惨重,又如何能和杜长交代,让杜长心中愤怒的厉害,只是再要追问,却已经看到了离着大营不远,差不多有里许地的地方,新军的二百多骑兵就在那里,已经集合准备返程,虽然一个个看上去很疲惫,但是却看不到几个受伤的。
莫非——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就是这点骑兵杀的三千大军狼狈的逃了回来不成,一时间杨凤呆住了,不敢置信的回头问那些兵卒:“难道只是这点人就把你们杀的这样丢盔弃甲的不成?”
其实有些人也知道敌人有多少人,但是那又如何,没有人指挥,就是一盘散沙,你想留下,但是别人都想逃,最后也不过世从善如流,所谓随大流不挨揍,结果也成了眼前的这样,心中很惭愧,那个敢抬头见人。
没有人回答其实也就是等于回答了,这样的结果让杨凤心中一震,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心中也说不清什么滋味的,晃了晃身子,要不是亲兵扶住他,只怕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心中当初的雄心壮志还能剩下什么,有这样猪一样的手下,大胜仗——能活命都是奇迹了。
“哈哈哈——”也不知道怎么了,杨凤忽然扬天就是一阵大笑,只是笑起来比哭还难听,而且是鼻涕眼泪的笑了出来,心中不想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或者这一次就是错误的,自己还有胜得可能吗?
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一时间恶向胆边生,却是猛地挣脱开亲兵的扶持,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杜长的身边,抽出长剑,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一剑刺下,将杜长扎了个透心凉,就此挣扎了几下,却是一命呜呼。
没有人敢拦着,也没办法拦得住,毕竟杨凤是大将,要杀杜长,那些亲兵也不敢对待杨凤如何,再说也没有人下令,况且,就连杜长的亲兵都对杜长失望极了,谁还会拦阻,可怜杜长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只是这眼泪不是怀念的,而是被杜长给气出来的,虽然说是这样一死了之,也着实便宜了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