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白嘟着嘴,挣了挣手腕,娇哼了一声:“你弄疼我了,还不放手,笨蛋,我实在替你教训她,你个婢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刘岩轻轻一带,将董白带的一起退了两步,这才松开董白的手腕,尽量的压制着心中的怒气,原本对董白心中的一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刘岩一直是对百姓很宽厚,颇有后世人人平等的意思,因此在他的影响下,三郡之地也少见仗势欺人一说,加上三郡之地早就没有了富户,也就没有了下人奴仆,刘岩也一直没有想过这些,就算是那些被掠回来的人口,刘岩基本上也是一视同仁,更将他们之中的奴隶的传统给废除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强权之下做到的,但是刘岩的确很厌烦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或者是与上辈子自己是个小屌丝有关,当然刘岩自己并不承认。
深吸了口气,刘岩摇了摇头道:“董白姑娘,这点小事也值得你生气呀,算了吧,你不是要把刚才的诗句写下来吗,这一次就绕了秋月吧,也该我当时没有多想,只是看他一个小姑娘冻成那样可怜,你要是愿意打就打我好了。”
或许是刘岩的冷淡,礼让董白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刘岩面前的印象并不好,所以倒是并没有在继续计较,反而冷哼了一声:“那好,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先饶了她,喂,刘岩,你快点把刚才的诗句写下来。”
然后瞪了秋月一眼,脸上还有没有消退的怒气:“还跪着干嘛,这才看在将军的面子上饶了你,下不为例,快起来吧,过来给将军研墨。”
秋月这才敢爬起来,偷偷看了刘岩一眼,满脸的感激,低声道:“多谢将军爱护,小婢铭记于心。”
也不敢多说表达自己的谢意,毕竟董白还在旁边守着呢,莫说是秋月,就是那些通病的将领,等闲人也不敢惹怒了董白,否则也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这董白自幼便跟着爷爷董卓习武,倒是也会几下,一般的女孩子还真打不过她,平时对下人其实也不凶,只是别热了她犯脾气就行。
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帮着研墨,只是却看着刘岩发呆,却始终不曾下笔,一旁董白忍不住了:“喂,你干嘛呢,该不会将刚才的诗句全忘了吧?”
“没有,没有,这个——我这就写。”刘岩苦笑了一声,右手成五爪金龙,用力握住毛笔,面对着面前的绢纸,咽了口吐沫,轻轻地落笔而下,随着毛笔幽幽而行,一个“其”字的一横,跃然就出现在纸上,只是弯弯曲曲的,如同一条蚯蚓在爬行,看的董白莫名其妙,也分不清是什么字体。
但是刘岩接着写下去,董白就傻眼了,看着像是个“其”字,但是整个字就像是被打了一顿,弯弯曲曲的难看得要命,如果仔细的看,刘岩的额头竟然多了一丝汗渍,只是谢了几个字,就已经累出了汗,或者说是太紧张了。
“你这是写的什么呀?”董白一脸古怪的看着刘岩,对这几个字简直无语了。
刘岩干笑了一声,伸手抹了一把汗,尽管穿的很单薄,但是从来没写过毛笔字,确实写的太难看了,而且要聚精会神小心翼翼的,此时董白一说话,即便是刘岩脸皮足够厚,但是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嘿嘿——那个其实我不太会写字——”
董白一呆,上下打量着刘岩,脸色古怪的要命,如果说此前对刘岩已经崇拜到只以为没有一点缺点,哪怕是刚才刘岩微微的在训斥她,董白都觉得刘岩很有男子气概,但是此时终于知道刘岩的缺点了,那就是不会写字,有这样的才情,竟然不会写字,董白不敢相信,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的老师是谁呀,怎么这么笨蛋,竟然没有教会你写字,咱去找他算账,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刘岩脸上抽了抽,感到一阵惭愧,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一个念头,咳嗽了一声:“其实董白姑娘不知道,这实在是怨不得我的老师,当年我家穷呀,读书的时候,那里买的起这笔墨纸砚,平时写字都是用木棍在写,对了,不如这样吧,你去给我弄几根鹅毛,我就用鹅毛蘸着墨汁给你写下来。”
董白一怔,眼中却是满是同情,脸上也有些默然,原来刘岩有这么悲惨的身世,想起来一定是吃了不少苦,轻轻叹了口气,扯了扯刘岩的胳膊:“对不起,是我又让你想起那些伤心事了,以前吃过很多苦吧,不过不用担心,以后你再也不会吃苦了,对了,你还没穿上棉衣呢,先把棉衣穿上吧,免得冻得生病了。”
话音落下,竟然拿起棉袍就要帮着刘岩穿上,刘岩赶忙接了过来,却又不好意思在两个女孩子面前换衣服,只是想想又算了,刚才那么丢人的事都过去了,自己还在意这么多干嘛,也就在董白眼前将长衫脱了,露出一身的伤疤,随即将棉袍套上,只是没有注意到董白眼中那一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