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国舅何出此言?”李二饶有兴趣地问道。
“据说蜀王抢了那胡姬,四处申诉无门,如果是刘府的家眷在皇宫前请愿,那倒也说得过去。”长孙无忌语音一转,有点婉惜地说:“那两个女子,一个受伤,一个没有门路,但刘远不同,他背后有清河崔氏,皇上又特许他可以进宫面圣,以他刚刚得胜而归,屡立战功,这种小小的要求,皇上绝无拒绝之由”
“可是他偏偏选择最偏激的方式,率领手下,在朱雀大门前跪在请愿,以他的身份还有所立之战功,引发的效应自然是巨大,特别他是以一种悲情的方式出现,容易让人以为他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弱者,更容易引发共鸣和同仇敌忾之心,而他则是很好的利用了民意,让皇上不得不对蜀王严惩,也损害了皇家的威严。”
长孙无忌分析的时候,倒是一脸平淡,但是原来己经平息的事,又让他再次挑了起来,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三言二语间,把他推向了李二的对立面,暗指他为求达到目的,把皇上的感情都给玩弄了。
并不是蜀王李愔值得扶持,也不是看那杨妃可怜,对于长孙无忌这样的人来说,坐上那么高的位置,早就修炼得心硬如铁,哪里因这点小事情动情?其实是长孙无忌对长孙冲之死还不能释怀,特别是自己儿子客死异乡,而刘远、候君集、程怀亮则是衣锦还乡,虽带出去的之人,五去其四,但是光凭吐蕃无条件退兵这一功劳,足以让他们如英雄般归来,就是李二,也携着长孙皇后、率着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接。
那是何等风光,那是何能荣耀。
刘远一行越是风光,长孙无忌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特别是情报中报到的那只海冬青,竟有跟踪的功能,再综合的猴叔所述,长孙无忌心里有一种感觉:有可能,自己的儿子当了别人的挡箭牌,替人受了罪,特别是刘远一件不剩把所有的装甲全赠给长孙冲,自己委屈一点,换上吐蕃军的装备,在战场上鱼目混珠,没想到大占便宜,当然,这在当时来说,那是极为慷慨。
要不是长孙冲主动索要装甲,又再三拒绝刘远兵合一处的建议,在猴叔带回的信中,说了很多事,其中有一件是对刘远大加奖赏,说自己欠了刘远不少人情,望老父替他还债,若不然,长孙无忌早就想办法把刘远往死里整了,不过他猜刘远也不一定是有意,只能说自己儿子命浅福薄,别人凯旋而归,而他则是战死沙场,虽说李二应诺厚葬,追封,但一切对一个死人来说,那有什么用?
时也,命也。
虽说长孙无忌不会刻意报复,但也不愿看到刘远太得意,忍不住给他添点堵。
李二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淡淡地说:“他这点小聪明,朕一早就看出来了。”
“那皇上为何这般优待于他,还顺了他的意呢?”
“很简单”李二胸有成竹地说:
“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和优点,只要掌握他的弱点,加以利用引导,就能为我所用,刘远此人,朕观察己久,精明能干、才华横溢,屡有情人之举、神来之笔,给你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不过他也不是没有的缺点,他不够大气,很难成就大事,而来他太看重身边之人,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不惜和蜀王对抗”
“从他选择跪地请愿开始,他就不接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之方案,暗中逼朕重罚蜀王,俗话说打蛇不死,必有后患,他的想法是好,但也露出他冲动、难成大事之本性,如果是一个有心机之人,可以先暗忍下来,伺机报复,一招就置他于死地,也可以以此事为敲门砖,投靠一方势力,可是他偏偏采用这种方式,得罪了蜀王,也无形中得罪那些支持蜀王的势力,树立不必要的政敌,以后他要有所成长,就得依靠朕,一心为朕卖命了。”
说完,李二意味深长地说:“我不怕一个人有缺点,最怕那些没有缺点的人,这样的人,更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