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的私卫猴叔跪在地上,而长孙无忌脸色惨白地跌坐地下,久久不能说话。
没想到当日那感觉竟然是真的,本觉儿子无心官场,有了自己的声名在前,在外人口中,己成了虎父犬子,为了让儿子能抬头做人,特地送他去刷军功,没想到白头人送黑头人,这怎能不让长孙无忌伤心欲绝。
“让你协助冲儿,为什么明明收到候君集权宜从事的命令,为什么还不撤退?我一早就让人在陇右接应的了,为什么?”长孙无忌突然大声喝道。
猴叔跪在地上,那鼻子都碰上到地上了,诚惶诚恐地说:“回主人的话,属于也一早就劝少主见好即收,可是他说大功未立,不能逊色刘小将和程小将,不能折了长孙家的志气,说什么也不肯退,率着刘小将赠予的装甲经继续征战,在战场上死战不退,没想到最后还是中了敌人的冷箭,属下无能,请主人惩罚。”
“什么?刘远送装甲给冲儿?你说仔细一点”
“是,两人合伙攻下吐蕃的锻造工场后,少主如愿收编了五百多新兵,然后拒绝了刘小将合兵一处的建议,坚持一个人带兵,少主以大唐为骄傲,看不起蕃奴,不愿使用吐蕃人的装甲和武器,为此,刘少将还很慷慨把自己人的装甲武器全部赠给了少主,自己用那些低劣的吐蕃装甲武器,少主临死前还说,欠刘小将一个情得来生再还。”
“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或许,刘远不杀儿儿,我儿却因他而死。”沉默良久,长孙无忌长叹一句。
五千人深入腹地,这己经是很少的人了,又一分为四,就猴叔的描绘而言,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候君集无论选择伏击悉多援军还是下令权宜行事,战机还有时机都抓到恰到好处,这就是候君集对战争的掌控,也是现实形势作出的完美判断,充分表现出他能力,现在只能怪的,就是自己的儿子的那一股文青之气了。
胜败本是兵家常事,只要保住性命回到长安,那就是大功一件,自己是赵国公,又是皇亲国戚,长孙皇后是长孙冲的姑姑,李二是姑父,起点本来就比别人高很多了,再说只是镀镀金,何必跟别人比个高低呢,再说了有原则是好事,但是不懂变通,默守成规,终做不了大事,儿子会收编新兵,这是一个改变,是一个好的开始,再征战一段时间,绝对能脱胎换骨,改变思维,可是还没等他变得精明,就己经以身徇国了。
特别是要刘远的那些装甲,可以说最大的败笔,明知是吐蕃的地盘,大军亦己去增援,穿着那盔甲,简直就成了靶子,成为吐蕃军攻击的首要目标,可能暗中替刘远吸引了别人注意力,成了别人的挡箭牌,刘远可以乘机脱险,自己却成众矢之的也不一定。
唉,都是命啊。
什么人情,不找他麻烦,估计他都得偷笑了。
“主人,这是少主临死让我亲手交给你的信,还有这支箭,属下恳请重回吐蕃,把这箭的主人杀了,替少主报仇。”猴叔把长孙冲临死前的写的信还有射死长孙冲的那支利箭呈了上去。
信没有问题,用的正是长孙家独特的捆绑法作记号,长孙无忌端详着那支箭,就是这支箭,夺去了爱儿的性命,长孙无忌拿着那支箭,狠不得要把它吃了一样,仔细一看末端,只见上面有二个吐蕃文字,应是这箭的主人。
“是赞婆”猴叔小声地说:“属下回来时,己找人问个清楚了,应是那个叫花子赞婆的将军发冷箭杀少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