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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培公神色波澜不惊,转过身去对厅中的一众大臣作了一个团揖,转过身来,对林风沉重的道,“非臣妄言,此乃胡人千年兵法,我中原与大漠杀伐数千年,他们一向便是如此,”他稍稍沉吟,随即摇头苦笑,“胡贼,外寇也,与咱们中原内战大不相同,彼从不注重城池攻略,亦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专以歼我有生力量为重,故散兵能合、大军能专,虽兵少国贫,而能集举国之军攻我之一路——主公明鉴、列为大人三思,昔日成吉思汗仅以十余万铁骑,三伐中原,金国虽拥兵百万,然不能敌也,正是因为这一套战法!……”

一旁汪士荣沉默已久,这时突然插口,点头附和道,“培公言之凿凿,不说远了,数十年前的明朝大军,挟新胜倭寇之气而征建虏一隅,兵非不精,将非不用,粮非不裕,而终大败之,岂非无因哉?!”

“故今日大汉与准葛尔一战,现观之或仅为诸侯争霸之役,其实却为中原气数之战,若我军胜,敌溃逃大漠不敢来犯,而敌军胜,则中原汉家之地又多一异族巨寇矣,如此汉家衣冠又临大变,”周培公接过汪士荣的话头,神色严肃,“昔日大明先鉴,不可不察!”

见一众手下人人色变,气氛沉重非常,林风轻蔑的道,“屁,他葛尔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他嗤笑道,“诸位爱卿听着了,老子这次要亲自去山西会会这小子,不把他打出屎来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他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指着厅内的一众大臣道,“你们都记下了,要是本王这一仗打输了,从今以后本王的大号就改成‘风林’!”

张英大惊失色,急忙上前道,“主公明鉴,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主公身系家国社稷,岂可轻易涉险?!——臣以为,山西战事,我朝遣一上将足矣,亲征一事,倒是……倒是……”说道这里,他忽然想起这个主公本来就是战将出身,而大汉开国到现在,他一直就冲杀在前线,对亲征似乎没什么忌讳,当下结结巴巴的道,“……倒是还需从长计议才好!!”

林风摆了摆手,“张爱卿多虑了,葛尔丹虽然不济,但也是还是当世英雄,咱们这边除了寡人,其他人都还不够分量!”他微笑道,“这点面子,那还是要给的!”

他对周培公道,“看得出你们总参衙门似乎有点章程了,培公你继续说!”

“不敢欺瞒主公,至去岁葛尔丹寇边起,我总参谋部就料此獠必不甘蛰伏,我大汉与彼迟早一战,故总参衙门陕西司、山西司等官佐便开始筹划,只是方程简陋不成兵略,不敢呈奏而已!”周培公拱了拱手道,“臣以为,如今南北二寇,伪简亲王喇布不过垂死一击而已,看似凶猛,而刚不可持,安徽有周球、刘栳泗两位将军坐镇,驻军除刘栳泗之精锐部队之外,投降的绿营汉军也有三、四万多人——为抚降者之心,树人望计,这批人我军还未曾收编整顿,其粮饷补给也是从安徽本地出,虽未计入我大汉军册,但也还是附属我军的正卒,这次他们为了投降我大汉,杀尽了八旗人丁眷属,与伪清不共戴天,而且此战也是为了保卫乡梓,所以还是能打一下的!……”

“不行、不行!”林风摇了摇头,怀疑的道,“这批地方军的战斗力跟民团差不了多少,装备也太差,我怕是挡不住清军的攻势!”

周培公笑道,“主公勿要轻视守土之军——据安徽军报所奏,此番来犯的两路清军行事大相径庭,江苏伪简亲王一路倒是军纪尚可,一路招揽乡绅与我大汉争夺人心,而江西的那一路则因为粮饷紧缺的关系,军纪之坏无以复加,一路烧杀抢掠无所不为,臣昨日已经行文安徽巡抚袁公懋,令周球率投诚绿营军抵御江西贼军,而刘栳泗所部则与喇布交锋,局势还未成糜烂之势,不过兵力也确太过悬殊,还请主公速发援兵!……”

“按培公的意思,咱们应该派哪位将军出征?!”

周培公微微一怔,随即低下头来,小心翼翼的道,“臣以为,战场之事千变万化,还是得派一个能够总筹全局的大将才好,安徽周、刘二位领少将军衔,若是要派援军,最好派一位中将领军!”

林风怔怔的看着周培公,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看培公你就很合适,不如去安徽走上一遭?!”

“主公明鉴!”周培公神色大变,不由自主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随即定了定神,竭力推辞道,“臣后方谋划、调拨军需尚可,然沙场对垒确非所长!——还请主公另择人选!……”

汪士荣轻咳一声,突然截断了周培公的话,朝林风拱了拱手,“臣推荐破虏将军马英领军援徽,马英将军熟知兵事且勇悍绝伦,可为大任!”

“咳……咳……培公这是作什么?!——请起、请起,咱们开个玩笑而已!别太认真了!”林风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我看平辽将军王大海很好,这个人作战谨慎,长于防守,去安徽倒是很合适!”他摸了模下巴,思索着道,“如今东北已经平静下来,宁锦都督府和奴尔干都督府都各有两旅四千人的防军,再加上地方的民团,想来守土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