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策马立在山岗最高出,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旁的汪士荣却是脸色铁青,擎着单筒望远镜不住的左右巡视,额上冷汗点点,顺着脸颊一支流淌下来。
“主公……”汪士荣唇青脸白,焦躁不安的道,“您看……这鞑子军似乎……似乎要突破了……”
“那是瑞克的事情,与我无关!”林风垂下眼帘,漠然答道。时下战事已开,具体的战斗的指挥,那是将军们的事情,他身为统帅,早已对此无能为力。
“……”汪士荣愕然半晌,方才苦笑道,“主公镇定自若,真教卑职无地自容!”
林风哈哈大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多打几仗就行了,其实本王刚刚上阵的时候,比你还紧张!”
“是……打图海那次吧?!”
林风稍稍沉吟,随即摇了摇头,微笑道,“不知道,或许是吧,不过也不全是这样!”他一指前方战场,“其实打仗也只是杀杀人而已,你想想看,我自杀入北京之后,有哪天不在杀人?灭爱新觉罗满门是杀、迫八旗妇孺是杀、斩叛投图海的地主是杀、剿叛乱的农民是杀、屠辽阳满城也是杀;——难道纪云以为,在刑场上杀人和在战场上杀人当真还有什么不同么?!”
“……”
“呵呵,生生死死,无非就是这么一回事,甚么诸侯争霸、皇图霸业,说到底也只是大家在比赛杀人的方法和技巧而已,”林风无所谓的笑了笑,“死人见得多了,也自然就习惯了。”
汪士荣尴尬万分,却也不能回辩,只得转颜改向,指着战线前方道,“主公,眼下鞑子们越冲越急,咱们……是不是让马建威的骑军冲一冲?!”
“无妨!”林风挥了挥手,冷冷的道,“我专替他们在火枪上装上刺刀,可不是只图个好看,满蒙骑兵除了兜圈子射箭之外,就只能靠人肉堆了,反正来来回回就这几招,咱们用火枪破了他们的骑射,还得用刺刀粉碎他们的铁骑,老子这一仗要打得鞑子们黔驴技穷、打得他们无技可施,不拼命这么能行?!”
“可是……如此一来,我恐怕火枪军损失惨重啊!”汪士荣苦苦劝谏,“主公,眼下的这些兵士,可都是您的心腹手足啊,咱们以后还要用他们进军南下,若是能少些伤亡,岂不是好?!”
林风怔怔的瞧了汪士荣半晌,忽然涩声道,“纪云,好钢用在刀刃上,本王要全歼这股鞑子兵——至少要歼敌大部,不出点血本是不行的,眼下鞑子锐气未失,正要火枪军把他们磨下来,马英铁骑是总预备队,不可轻动!”
汪士荣满脸不服,还要苦苦劝谏,此时山下忽然大声呵斥,一骑策马狂奔,竟然直奔上山,至林风帐前方才跳下马来,单膝触地,抱拳道,“启禀主公,瑞克军们差我来禀告紧急军情——方才我军派往敌军身后的斥候已然回转,据探马言,鞑子大军此次来袭所携带辎重补给,全在马市堡和沙河铺子之间的西沙河西岸,探子略略过了数,除却其他辎重,其中供食用的牛羊就有近二十万只……”
“军粮?!”林风一扫冷漠之色,虎的跳起,一把擒住他的衣襟,急声追问道,“在哪里?——你再说一遍!!”
“回禀主公,就在西沙河上游西岸放牧!!”那军官涨得满脸通红,提高嗓门大声报道,“另,瑞克将军还命卑职禀告主公,适才鞑子军的冲锋都已击退,我军暂时无虞,不过敌军科尔沁所部久攻不克之后,似乎又分出了一股骑兵,朝我军身后的北宁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