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纪云的意思就是咱们得和老毛子联盟?”林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帮家伙可也不是什么好货——你说就算咱们能合兵把鞑子灭了,那他们要占东北的地方怎么办呢?!”
“此事无妨,”汪士荣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他耸耸肩膀,双手一摊,无所谓的道,“那极西、极北之地不是深山恶水就是漠漠荒原,我大汉取之何用?咱们只要那些肥沃的适合耕作的土地即可……”
“那要是这帮俄罗斯人得陇望蜀,继续南侵怎么办?要是他们真要这么干,咱们花了这么多钱忙活了一场,且不说能不能灭了鞑子,即使灭了鞑子,临到头还是得两线作战,这个‘安定后方’的战略目的还不是没有实现?!”
“可这与结盟有什么关系呢?”汪士荣吃惊的看着林风,“若是灭了鞑子,那咱们与俄罗斯人的盟约也自动解除了,到时候是战是和也应该另有说法,咱们又岂能望着这帮蛮夷发善心?主公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
“天真?!”林风愕然。
“当然,我大汉自炎黄始祖开始,从黄河一隅乃至囊括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可不是专靠定下盟约就成的,对于这些蛮夷,咱们只能用刀枪和大炮!”汪士荣豪气的挥了挥手,傲然道,“届时目的达成,咱们与罗刹鬼两军相遇,那自然还是得用大炮说话的,若是咱们的刀枪厉害一些,那自然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不对吧?”林风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汪士荣,这个人还是儒家弟子、圣贤门生么?这一套言论怎么和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格格不入?“不是说咱们一向是讲‘仁义’、讲‘教化’么?圣人不是说什么干戈戚舞,感动得蛮夷来归附什么的……”
“咳……咳,主公,您别曲解圣人之意,”汪士荣摇摇头,耐心解释道“从古到今哪有这种说法?若咱们儒家真这么软弱,那汉武帝怎么会启用董仲舒?这个仁义嘛,得看天时地利的,譬如匈奴当年兵强马壮,咱们那时候得讲仁义道德,不然这国事必然糜烂,又如朝鲜高丽,昔日唐太宗三攻不下,于是就只好跟他们讲仁义了,此外安南等地多烟瘴丛林,进兵不利,也得跟他们讲仁义——除了这些,你说当年司马相如对巴蜀讲过仁义没?而即使以软弱闻名的宋朝,它可曾对南蛮百越讲过仁义?”
“你的意思就是说,本来咱们汉人办事的方式主要是靠刀枪大炮,如果刀枪大炮不如人家的话,那就只好讲‘仁义道德’,吹嘘自己爱好和平?!”
“当然如此——这世间哪个王朝不是如此呢?”汪士荣有点奇怪,今天才知道主公对儒家思想的政治见解,平日里看这个人一贯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怎么想法这么迂腐?看着满脸惊奇疑惑的林风,他决定趁热打铁,彻底说服主公抛弃那些莫明其妙的荒唐仁义,“主公大才,昔日一定博览群书,您想想看,这上下五千年,大汉本来的地盘才有多大?这大江南北原有的民族有多少?原来历史上威名赫赫的什么犬戎、中山、滇、巴、山越等都到哪里去了?若是光讲仁义道德,这些人怎么会都不见了呢?!”
“……那依你说,这些人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融如汉族了嘛,这里就说到‘教化’了,”汪士荣严肃的道,“圣人所说的教化可不是光凭仁义道德去感动别人,而是先得大动干戈,把别人的军队消灭了,再焚灭别族所有文字、器皿、宫室等异端,然后再让他们说汉语、用汉字,穿汉服,习汉俗,如此数十年之后,谁还不是汉人?!”
林风吓了一跳,失声道,“有这种事?……哪本书上说的?!”
汪士荣觉得主公虽然善于临机应变且胸怀博大,但在这个学术方面确实还是大有问题,“呵呵,此类事情于我大汉不利,当然不会让那些批驳的文章流传下来,不过观其典籍,有心者不难一窥奥秘,卑职记得昔日齐国的管子大败蛮夷,掳获了大批夷人,先灭其文、再诛其心,然后发散各地看管教化,圣人就曾多方赞叹,称管仲施政妙极,言若不如此,‘我辈左衽矣’……”
“居然是这个意思,”林风拍了拍脑袋,转头看着汪士荣,苦笑道,“纪云啊,我还真没想到圣人居然是这样地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