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汉军的政治形势非常险峻,政治上孤立,地理上四面受敌,而且自身实力不强,各项内政工作方才刚刚展开,可谓百废待兴,所以在外交方面进行远交近攻是必然的选择——如果不接受这道圣旨,那就是正式与大周断交,除了在军事战略部署上被动之外,也将影响其与江南的海运贸易,但是如果接受了这道圣旨,那日后的麻烦肯定更大。所以林风两相权衡,很是拿不定主意,于是不得不召集自己的大臣来进行集体讨论。
从重臣们犹豫的脸色上可以看出,这件事情确实有点伤脑筋,这件事虽然算不上什么很复杂的阴谋,但委实太也重大,可以说有可能影响整个大汉的未来政治方向,所以当大臣们把圣旨传阅完毕之后,会议室久久无人吭声。
“各位先生,吴三桂这老小子又给本帅使阴招,这个东西接不接本帅有点吃不准,不知道各位是什么意思?!”林风轻咳一声,打断了沉默,转头对李光地道,“晋卿,你是咱大汉文官之首,你觉得这道圣旨咱们是接的好、还是不接的好?!”
“咳……咳……”李光地皱着眉头苦着脸,“回禀主公,此事事关重大,卑职一时还拿不定主意……”见林风脸色不豫,他急忙道,“不过属下的倒认为,此份圣旨接了也是无妨,大周与我大汉相隔千里,即算咱们称臣,对于大局也是丝毫无损的……”
“晋卿此言差矣!”陈梦雷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急急站起身来,朝林风躬身一礼,“主公,此事关乎我大汉声威,万万不可草率行事,”他传身又对李光地行了一礼,“李大人,请恕卑职冒犯,此事委实非同小可——那吴三桂狼子野心,当年引鞑子入关在前,绞大明皇帝与后,毫无风骨气节,屡屡背主事敌,可谓恶名彰著,为天下人不齿,若我大汉今日臣服于他,那日后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大汉?!何况……何况……”他看了林风一眼,“何况日后我大汉一统河北,剿灭伪清之后,若与大周南北对持,那将如何自处?!”
李光地微微一叹,摆摆手,“则震,本座何尝不知此间利害,不过此刻咱们大汉内外交困,不得不矮人一头啊!”他苦笑道,“那按你这么说,咱们就不与大周联姻了?!”
“晋卿勿要太过软弱,若吴老贼真要苦苦相逼,这个姻不连也罢,”陈梦雷满脸激愤,朝林风行礼道,“主公,属下在此请命,请让陈某去江南走上一趟,和大周理论清楚,若他们真要如此,那咱们大汉也未必是好欺负的!”
“唉……则震,你是不当家不知茶米贵,”李光地冷冷的道,“慢说其他军政部署,眼下我大汉财源匮乏,就看在这江南财货上,此事也万万鲁莽不得,而前日主公曾下过严令,从即日起我大汉将要朝蒙古部落派出驮马商队,与其贸易茶砖布匹,这其中诸多货物,都得从……”
“那也不能就此低头!!”陈梦雷厉声道,他大步转身,朝堂内诸位大臣环顾一眼,慷慨激昂的道,“昔日我主奋发于草莽之间,挣扎于兵戈之上,诸位同僚千辛万苦浴血奋战,方才创下这份小小的基业,岂能轻易与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抬手环指,“咱们向吴老贼这个千秋罪人低头,那日后天下士林将如何看待咱们大汉,咱们‘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的旗号,还会不会有人相信??!而且若是日后我军克复山东剿灭伪清简亲王,与大周接壤,他们若传檄发令,我军听还是不听?——若是不听,那算不算是‘背主叛乱’?如此,大义名份一无所存,我大汉祸亡无日矣!……”
李光地脸色有点难看,忿忿的道,“则震,来日方长,莫要危言耸听!”
“非某妄言,晋卿,尔等可知——今日退这一小步,明日必将退上一大步,”他转过身来,郑重其事的朝林风深深行礼,“主公,此姻不连也罢!”
林风不安的挪了挪屁股,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此事真是倒霉之至,这件事情本来也就是自己娶个老婆,看着眼前这些手下一本正经的替自己决定婚姻大事,很有那种被包办的感觉。
“两位大人毋需争执,我倒有个主意,”一旁正襟危坐的周培公忽然插口道,适才他一直冷眼旁观,眼下见李光地与陈梦雷顶了牛,这才出言调解,“前日我总参谋部接到宣化赵蒙古的军报,称绥远察哈尔小王爷想进京晋见主公,诸位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众人侧目而视,心道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太过拙劣了吧?!林风捏了捏鼻子,皱眉道,“他要来就来,无非就是本帅陪他吃个饭谈个话,没什么大不了——培公,眼下商讨吴三桂圣旨一事,察哈尔部落什么的,押后再议!”
“呵呵,主公差矣,其实这两者也是有些关联的!”周培公笑了笑,朝林风拱了拱手,见大帅满脸惊奇,他解释道,“大帅不知,这察哈尔部酋家世显赫,其世袭王爵举世公认,昔日大明朝、大清朝都认可其位,从官事上讲,称其为藩属,礼部备档以王礼奉之……”他朝林风露出一个奇特的表情,“咳……咳……不过今日嘛,我主的承天应民,天授‘汉军大元帅’之职——那此次他过来,主公是将以何等礼节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