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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反反复复的慎重试验,大汉政府给出了安家的标准建筑样式——即赶在北方地表未曾上冻之前,在地上刨出一个深坑,利用砖块、石头和木板在大坑周围垒起一道矮小的墙壁,然后横过几根木头或者竹竿搭上枯草或者其他什么覆盖物建成一个小小房子,这样的建筑模式来自于辽东少数民族传统习俗,经过了千百年的实践被证明行之有效,它的优势在于几乎不需要什么建设周期,也不耗费什么建筑成本,如果有一定的燃料供应的话,一个健康人类是可以依此在零下二十摄氏度的环境下生存。

百万多人的迁移对于十七世纪任何一个政府来说,都是一个近乎“挑战极限”的工作,汉军政府在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下,发挥了异乎寻常的工作能力,根据事后的统计,除却意外事故,在这场大移民运动中,大汉政府有近四百名衙役和七十多名官员患病身亡。而路途中死亡的和安家过程中死亡的流民更是不计其数,人类在生存的挑战中变得极为坚忍和英勇,大面积的死亡并没有消减掉他们哪怕一丝一毫的生存希望,人流踏着同类尸骨铺就的道路继续前进,而默默死去的人们被随后的收尸队随意掩埋,从此抹掉了在这个世界生存过的一切痕迹。

当这次流民危机在地域上从北京地区转移出去之后,汉军政府获得了北京豪门富户以及占领区内地主阶级毫无保留的支持,而林风本人的政治声望更是被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整个黄河以北几乎遍地农民战争的境况下,这样一个具有卓越政治能力的政权显得醒目非常,事实上在流民被转移之后,留在北京的各式各样的文人墨客当即弹冠相庆,在各大酒楼妓院组织了声势浩大的诗会,热烈歌颂沉着勇敢的汉军将士和“大汉中兴”的林大帅,一时之间人文荟萃佳作无数,如果忘却了一百多公里外的遍地尸骨,恍然望去几为太平盛世。

直到现在,林风占领下的北京地区的政治局势才真正稳定下来。李光地政府在这段时间获得了大量捐助,而中南海的汉军大元帅府邸在同一时间内接到了无数求见名帖,之前无人问津被士林当作笑话看待的科举一夜之间炙手可热,接待士子的驿馆连续征收了附近的数片宅院。

这是林风的胜利。

本来根据传统模式,林风在当初占领北京之后就应当非常殷勤的拜访京畿地区的豪门和“名望之士”,事实上当初观望的这些人也矜持无比,未尝不想在这位军阀新贵面前摆摆“名士”的架子,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个来自福建的土包子似乎更本不懂打天下的传统程序,居然对他们不理不睬,我行我素的发号施令毫不顾忌地头蛇的意见,于是双方进入了某种“冷战”状态,而其中一拨毫无远见的地主甚至还一头扎入图海的怀抱,稀里糊涂的得到血的教训。所以在汉军这次精彩的政治表演之后,这帮人终于认清了政治形式,争先恐后的跑过来向林风献媚。

迟到的政治投机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收获,林风在草草打发他们之后不由感叹,看来真的是时代变了,这些“儒学名士”的政治嗅觉居然还不如一帮商人。

率先卖身投靠的晋商、徽商在京畿名士的嫉妒中成为汉军林大帅的宠儿,待那些名士离开之后,他们就被大帅特意留了下来,沾沾自喜的端坐在中南海大堂内与林风商议大事。

“许先生,上次我叫你们弄的那个‘委员会’整好了没有?!”林风懒洋洋的坐在上首,漫不经心的问道。

比起上次来,这次许淡阳显得愈发拘谨,这次林风机遇商人的特别的待遇让踏产生了从来未有的优越感,人也精神了许多,听见林风问话,他下意识的膝盖一软,险险跪了下去,“回禀大帅……”他畏畏缩缩的蜷曲着身子,如同扎马步一般坐在椅子边上,低眉顺目的答道,“……大帅恕罪,这个……委员会一事诸事繁杂……这个还有……还有咱们这个商会的意见不齐……不过应当就这几天内代表们就到齐了。”

其实这件事情林风很是关注,这里面的猫腻自然瞒不过他。事实上当初林风提出的这个要求令这些商人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出现了一个重视商人的朝廷,怕的是官府衙门一向毫无信用,这回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所以就派遣代表一事商人们有些举棋不定——派些无主轻重的人去了吧,怕以后会在税收以及生意上吃大亏,派自己的儿子或者亲信去了吧,又怕汉军拿这些人做人质要挟勒索,直到这次汉军转移流民声威大振、爱民护民的形象深入人心之后,他们才统一了意见,决定豁出去把这一宝押在林风身上。

听见许淡阳的回答,林风轻轻一笑,“许先生说笑了,这有什么罪可恕的?反正这件事情本帅不着急,拖一天我就多收一天的重税,既然你们都不在乎,那我也更没有理由上火不是?”

“大帅……”许淡阳硬生生的把“英明”这两个字吞了下去,讪讪的笑道,“那是、那是……都怪小人办事不力。”

“没关系,说起来这个‘商税律令委员会’确实诸事繁杂,若想见效绝非一朝一夕可成,你们慎重那是应当的!”林风微笑着抛出一个台阶,转口又道,“不过我这次单独把许先生留下来,却是想给你们找一条财路!”

“……财路?!……您给我们找?!”许淡阳失声道,随即苦下脸来,“这个……若是大帅头寸不足,我们晋徽两地商人虽然身家微薄,但也还是要尽力捐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