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队汉军开始有条不紊的在码头列队,卸下野战火炮,在各级武官的指挥以,以三百人为一方阵,每阵携带两门火炮,各自为战。普通的将官和士兵并不知道眼前城内烽火四起,当地土人肆意屠杀汉人的行径其实出自高杰与李侔等人的预谋。各人只知道同根连枝的汉人正在遭受异族的屠杀和迫害,参军当兵的汉军虽然早已见惯了杀戮,然而异族杀害本族百姓的事还是第一回见到,各人都是急红了眼,待听到上官传下的屠杀命令,全军上下立时吹呼声四起,盛赞将军英明。
李侔此次却并没有临敌指挥,他知道整个岛上方圆千里之内虽然有土兵十数万,却九成以上是手持着冷兵器的落后兵种,他们还不如善射的满人危胁更大。这些土人没有实战经验,十万人能被一千荷兰人撵兔子一样赶的满山谷乱跑,射出的箭绵弱无力,除了在箭头上抹毒外,没有半点危胁、他们不善征战,没有善用兵的好将军、没有武勇的习俗,没有对外敌一拼到底的血气。
归根结底,这个民族被异族的宗教入侵之后,除了绵羊一样对武力的恭顺之外,又多了一些对弱者的暴戾之气之外,在政治、文化、武装、科技等各种文明的硬标准上,没有半点进步之处。其实就是在整个亚洲,除了汉族这个伟大的民族,一直屹立于东方巍然不倒,除了几百年的落后僵化之外,一直善于学习,一直进步。只需要解决掉政体上的三百年一大乱的麻烦,去掉儒家拘泥法古的教条,又没有清朝时对学术文化进步有意识的打压,以张伟所处时代的新兴王朝,鼓动了汉人血脉中远古传承下来的武勇和进取精神,秉承着汉民族第一次统一时秦帝国那样的大一统和铁血的恢宏精神,又岂是这些居住在海外岛屿上的野蛮民族能比拟的。
身着黑色小胖袍,胸腰之际缠有新式的棉甲,头戴圆铁笠,脚穿牛皮军靴汉军肃清了码头附近的小股土人抵抗之后,一半的汉军部队在陈威等卫尉的带领下,先行攻击荷兰人的总督府。其余汉军以三百人一阵,枪刺如林,寒光耀眼,满怀恨意的汉军饱含杀气,开始轧压扫荡城内一股股趁乱抢掠汉人财物的土人。
六千名身经百战的精锐汉军,再加上两千抽调自水师中的水手,八千人的汉军号角声声,战鼓嗵嗵,自早到晚,征杀不已。城内的汉人多半逃光离散,此时留在城内的多半是借机找寻财物的普通土人,初时他们尚且想与这些汉人军队较量一番,待成排的枪子打将过来,这些土人知道厉害,便立时做鸟兽散。遇着千人以上的大股土人,汉军却也并不着急进攻,将用于巷战的小型野战火炮推上前去,或是以大型火箭发射惊散土人部众,然后进击绞杀。
从早自晚,砰砰的火枪声与轰隆隆的炮声响彻全城。无数衣着简陋,还有不少裹着自汉人富人家中抄来的绫罗绸缎的土人死在汉军的炮火之下,金银珠饰古董字画撒了满地,除了激起汉军的怒火之外,指望抛洒物品沿缓汉军进击土人大为失望。眼前的这支军队,好象除了对收割死人的头颅之外,对其余的物事再无兴趣。
到了夜间,暮色降临之际,总督府附近抵抗的荷兰军队早被击跨,近三千名荷兰人垂头丧气的向汉军投降,在昆岗的带领之下,借助着火把的微光,一百多荷兰军官和东印度公司的高层官员在李侔身前各自解下佩刀,宣布投降。
除了决定留下一些老弱妇孺,还有昆岗等公司主层随船押送至欧洲交还荷兰外,其余的健壮男人及军人,一律由船送回南京。出京之日,张伟便命他们要俘获一些健壮高大的白种欧人,用做卫队。葡萄牙人因人种问题,发色个头都差荷兰人一筹,不幸全数被杀,而荷人托了高个金发的日耳曼人种的福,被选用送到京师充做仪卫。这些人此时觉得倒霉,到后来身着中国古代的盔甲,执刀背箭的站在宫门处当差,每天随便晃晃就可得到大笔的俸禄,日子过的轻松惬意之极,各人又觉得很是幸运。张伟此举,亦使得后来大批出使中国的欧人为之惊诧,这却也是后话了。
处置了这批荷兰俘虏之后,又知道城内并无汉人居住。汉军为了避免无谓死伤,便开始以舰队轰城。与野战火炮不同,军舰上的火炮最大的装备有六十多斤重炮弹的巨炮,每一颗炮弹发射出去,射在城内,就可击毁数十幢脆弱的房屋。因城内荷人经营多年,不少土人都受了荷人影响,建筑风格仿照欧式,此时轰击夷平,到也省得日后费事拆除。
此次炮轰一夜未停,军舰上的火光不停闪烁,城内的潜伏躲藏的土人不住奔逃四散,再也容身不住。到了第二天天明,汉军在近岸重新整队征伐,城内一时竟搜寻不到敌踪。
李侔脚踏着满地的死人尸骨,在炎热天气里,看着那些尸身渐渐变色,尸斑慢慢呈现,鲜血处处,趴满着叮食的苍蝇,在样的环境下巡视全城,这委实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传令下去,让陈威带着几个校尉,往城东方向搜寻土人,留下一万个健壮土人苦力,随时掩埋尸体。”
见传令兵依命而去,李侔苦笑回头,向李岩道:“大哥,这差事做的。看看这些人,跟个毛猴子似的,干巴巴,又黑又瘦,居然也拿刀弄枪的,这不是寻死么!”
李岩悠然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不必以此事为念。况且,你现下只看到他们死的凄惨,却忘了他们杀害我大汉子民时候的凶暴了?人啊,就是这样的奇怪之物。刀斧加于别人之身时,凶暴残酷,然则被别人刀斧加诸自身时,却又是显的可怜胆怯。二弟,做名将不但要会打仗,还得心狠!况且,战争不过政治之延续,陛下的话,你要记住。若是不懂政治,你始终不过是一个冲锋陷阵的莽夫罢了。”
知道自已这个兄长是一片好意,正在点醒自已,李侔心中感念,答道:“是。这阵子,我是有些心魔,感觉杀害平民,有些太过酷烈。现下想想,不以土汉互斗,就没法儿上岸大杀特杀,不这样大杀特杀,无以敉平土人对汉人反感和恶意。”
他扬起下巴,看着不远处又有黑烟凫凫升起,知道是远伐的汉军发现土人,正在烧杀,因冷笑道:“这些混帐王八蛋,我让他们不事生产,专门眼红汉人。大哥,咱们在这儿和他们耗半个月,杀上几十万,杀的他血流成河,杀的他看到汉人就叫爷爷,杀的他见了汉人膝盖就软,杀的他们再也不敢和咱们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