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但马光远等人知道大事不妙,纵是祖大寿等新降汉将亦知道事情不对。这几天来汉军不住的狂轰滥炸,清军虽然殊死力战,奈何汉军不但火器远过清军,就是勇猛敢战,临阵肉搏,亦是不在这些辽东汉子这下。汉军阵地不住前移,将清兵强迫民夫修筑的长垒壕沟不住填平,眼看炮弹已经在皇太极的御营附近不断落下,几天下来七八万清兵已然死伤近半,众将顾及身后的满兵和皇帝,只是咬牙苦顶,并不敢退后。况且此次交战乃是取的阵地固守之势,若是四散而逃,汉军游骑前几天就在两侧游动,以步兵的两条腿能跑过的人家的骑兵么?只怕逃不到十里路,就全数被砍翻射倒了。
各人均是又急又怕,不知如何是好。是以众将合议,这一日决意不管如何,一定要请见皇帝。此时御营内寂静无声,守门侍卫不为所动,众将在皇太极的积威之下,竟然不敢如事前商议好的那般强闯进去。
“站住,你们都过来!”
马光远正无奈间,突见一众往皇帝大帐送吃食的伙头小军,他不敢向皇帝的侍卫发火,却指着他们,疾声厉色唤将过来。
一众小军哪敢违抗他的将令,立时抬着食盒小跑过来,向马光远道:“总兵大人有何吩咐,立请示下,小的们这便去备办。”
“我来问你们,皇上这阵子胃口如何?饭进的可香,一顿吃多少?”
那小军头目凝神皱眉:“吃的不少,今儿早上的一大碗老米粥全吃光了,一条鹿腿子也全留下来了。其余几个小菜,也吃完了。”
“皇上胃口是今儿刚好的,还是一向如此?”
“回总兵大人,这几天来一向如此。每次送饭,在帐外有人接了,然后都吃的光滑干净,小的们见皇上胃口这么好,这几天加倍巴结,皇上都进了,小的们都很欢喜。”
马光远听到此处,已知道皇帝非死即逃。心中又急又气,当即将那伙夫头目推到一旁,挥手向自已的亲近属下道:“军情紧急,皇上就是卧病在床,也得请见。大家伙随我来!”
说罢,引领着一众汉军推开侍卫,一行人等急匆匆奔进御营之内,在皇太极大帐外犹豫片刻,便由马光远先行掀开,众人一股脑儿撞将进去。大帐虽大,却是容不了这么许多人同入,一时间帐内帐外百多名大将站立等候,一个个心中惴惴不安,唯恐听到皇太极的斥责声。
过得半响,却见马光远等人面色灰白,如丧考妣。祖大寿心中明白,却假做不知,急步迎上前去,向马光远问道:“皇上呢?是否正在歇息?”
吃他一问,回过神来的马光远忍不住顿足骂道:“娘的!皇上没影儿了!”各人均是大惊,齐声问道:“皇上跑了?”
“现下还不知道,待问一下帐内的帖身内侍就知道。”众人扭头一看,因见随同入帐的天助军的众将军将两个皇太极的帖身内侍擒小鸡一般的拎将出来,扔在众人面前。
祖大寿上前一步,踩着其中一个侍卫的小腿,向他狞笑道:“快说,皇上哪儿去了?你要是敢虚言欺诈,胡说八道,老子就在你身上穿上三刀六洞!”
那侍卫跟随皇太极多年,最是忠心不过。此次主子病死,早有殉死之意,是以自愿留下来倒掉送来的饭食。此时见祖大寿一脸凶恶,却也不惧,只冷笑道:“你们汉人一向自认为心思狡诈,阴谋诡计厉害。这一番,却还不是被皇上料到,白白在这里填了馅儿。告诉你们,皇上两天前便病逝了,现下龙体约摸已经过了京师地界,往山海关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