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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刑的几个汉军军官立时令道:“来人,将苦主们带来,当面诉冤!”

唐通铁青着脸,看到一群百姓畏畏缩缩走上前来,一见到那伙子跪地的犯人却立时破口痛骂,更有冲上前去意欲殴打的,唐通等人骑马静立在旁,听得这伙百姓说出这些人的罪行,无非是这些人昨夜趁黑偷抢民财,混战时杀害百姓,割取首级。这些事原本是明朝军队旧例,简直是上行下效,唐通等人为中下层军官时,亦曾如此。现下听来不过是虚应故事,心中全无感觉。

待这些百姓哭诉已毕,各总兵官都道:“昨夜混战之时,各兵都是奋战杀敌,一时手快,杀错了人也是有的。捡取财物,亦不是死罪。”

唐通冷眼觑见汉军有一都尉静立一旁,一直在微微冷笑。他心中一动,策马到那都尉身边,向他道:“敢问这位将军大人尊姓大名?”

那都尉躬身一礼,笑答道:“不敢,末将姓阎名应元,汉军神策卫都尉。”

“阎将军,这些人虽然干犯军法,念其忠勇奋战,小过不掩大节,不如改责军棍,重打二百,然后插箭游营,拨入前队遇战死战,如此岂不更好?”

“若是每次犯死罪的人都这么处置,以后就无人害怕军法了。死罪决不赦,这是汉军的规矩。”

唐通被他噎的难受,半响方又寻出话来道:“这位将军,想来你是自台湾从龙而出的郧旧了?将军需知,驭下以宽严相济,这样方能军伍肃然,上下同心。若是一味杀伐,大家伙都怕了你,这样虽然无人敢犯军纪,却也无人与你同心同德,长此以往,大军必成一团散沙矣。不如依我一言,仗责了事,如何?”

阎应元初时还想着军令,不与明军大将争执。听到此时,终忍不住道:“总镇大人,末将崇祯四年还是江阴典史,任典史前,在通州亦曾做过不入流的小官儿,并不是自台湾从龙而来。”

“如此岂不更好?你乃是旧明官员,自然知道明朝军规如此,还不将人放了?”

阎应元耳听得唐通语气突变,心中暗怒,却也不好直言顶撞。过了半响,方笑道:“属下为典史时,却亦曾穷治过违法犯禁的旧明官兵。依属下看,明朝事,一坏在史治,二坏在行伍不肃,军纪废弛。属下当年就曾仗死过几个犯法的小兵,若不是后来投了汉军,只怕早已被人寻仇,丢官罢职,甚至性命亦不可保。”

说到此处,他终于忍不住大声道:“明军军纪败坏至此,岂只是士兵之责?将军们其身不正,上行下效耳!今日吾虽不是典史,却身为汉军都尉,有行军法之权,将军不必多言,请暂退!”

说罢,也不等唐通等人发话,立命属下将这些士兵一一斩首。唐通等人虽欲阻拦,却见那些原本的部下都肃然而立,并无人有不满模样。只得心中暗叹,痛恨不已。待见了汉将薛勇,不免添油加醋,告上一状。

却听那薛勇笑道:“此事原本就是我的军令,将军若是不满,可以寻周大将军,或是汉军军法部评议,若是我下错了令,到时候必定领罪就是。”

见唐通等人面色尴尬,薛勇又笑道:“将军不必气愤,严肃军纪原是汉军立身之本。将军之部现下亦是汉军,自然要守汉军的规矩才是。”

“这是自然,我等亦有些孟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