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永王、定王,在何处?”
他原以为张伟必定会问及八旗动向,却不料先问到此事,准备好的腹稿不能动手,忙低头想了一回,才答道:“太子不知去向,永定二王已被崇祯托付的郧臣们献出,被皇太极下令处死。”
张伟冷笑道:“不知去向?永定二王都不可免,太子能全无动静?或是死在乱军之中,或是逃出城外,一定要查出去向。”
见陈明诺诺连声,张伟又问道:“吴三桂那边情形如何?逃到天津了?他跑的到快!”
“陛下,司闻曹已派了人手前往吴三桂与唐通、原山东总兵刘泽清军中招降,响午接到信鸽回报,说是他们很是意动,但是讨价还价,意欲保有全军,不肯接受整编,亦不肯撤回到汉军防地,愿意留在河北某府,以为屏藩。还有,适才提起太子及永定二王一事,那吴三桂等人亦是有话,道是如遇旧主,请陛下不能加害,最好放到他们的地盘,让他们侍奉。”
张伟大笑起身,拍拍一脸愤恨之色的陈明,笑道:“驴粪蛋子,还想要外面光!告诉他们,十日内不全师来降,就不要他们投降了!几个武夫,还想抓着军队,做威做福!告诉他们,现下投降,将来不失封候之赏,愿意报效者,可以在军队束编后重新安排去处。若是不降,明军上下不留一人,全数屠光!你拟成敕,就在明军阵前射箭,晓谕全军。”
“是,臣遵旨,这便去依着陛下口谕拟敕,再派人手过去。”
张伟此时倦极,睡眼惺松,见陈明躬身行礼,意欲下殿而出,他手指着御座下摆放完整的一盅燕窝汤和宫制糕点向陈明道:“不必急,今夜你想来也要辛苦,这些赏你!”
陈明心中感动,却神色不动,只又行了一礼,向张伟道:“君有赐,臣不敢辞。”
说罢落落大方坐下,将张伟所赐食物吃完,这才起身离去。他一出王宫,立时将张伟所命草拟成敕旨,着司闻曹的属下迅即带往天津,命人在明军阵前,将此敕谕交由吴三桂及唐通等人。
原本以司闻曹诸人的心思,这吴三桂等人与汉军接触只是在暗中,小心提防着城内明朝南逃的士大夫从中做梗。此时突然公开此事,皇帝的敕旨中又有危胁词语,只怕这些敕谕一射出明军阵中,反而会适得其反,破坏之前的所有努力。谁料几百封敕谕一齐散入明军阵中之后,吴三桂等人立时急的跳脚,原本还羞羞搭搭,欲拒还羞,此时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慌忙下令迎接汉军使者入城,又瞬息间控制了原蓟辽总督和辽东巡抚的亲兵标营,将刘宗周等数百人尽数关押,等候汉军处置。
张伟接得通报后大喜,立刻命周全斌前压,兵临天津。张鼐的金吾卫往攻保定、张瑞的飞骑出河南,居畿辅游击掩护。又命吴三桂等人先行留守,只将刘宗周等文臣先行押送济南,听候处置。
待周全斌所部直扑天津之时,清兵终于亦知道无法招降吴三桂等人。因为情形不明,皇太极便依着前议,留着主力镇守畿辅,只派出豪格与硕塞领着两万余上三旗满兵,一万多蒙兵,往攻天津。
汉军前锋至天津以南三十里处,吴三桂已然派出副将杨坤、高弟前往迎接。一路上又搭起数个牌坊,上书:本镇率兵投靠新主,汉军必定秋毫无怨,尔民不必惊慌。
当日既然决定投降,吴三桂与唐通、刘泽清、杨坤、高弟等人深知汉军军纪,害怕部属散乱,不听军令,到时候扰乱地方,祸害乡里,将来到了江南,必定是南方议郎弹劾的绝佳题目。是以除了投降当天火拼督抚标兵时动过刀枪,这些时日以来部勒下属,严明军纪,整顿起军纪来比之当年在明朝为官时强过百倍。只是明朝财政困难,已经几个月不曾关饷,这些将军们一向以纵容士卒抢掠代替,此时既然严明军纪,免不得要从腰包里掏出银子来收买中下层的小军官,又得平买平卖购买军需物资,几天功夫已经将几人的腰包抖落的干净。正自愁眉苦脸之间,听闻汉军前锋已至,众将当真是喜不自胜,几名副将带着一众将领立时出迎,待周全斌到得天津卫城之外,吴三桂等人已是迎至城门,如雁翅般排列两行,一见得周全赋的大纛来到,各人立命军号手们击鼓吹号,又命合城士绅燃放鞭炮,一时间乒乓之声大起,到也是热闹非凡。
待周全斌骑马到得门前,吴三桂等人看的真切,知道那必定是汉军大将到来,各人忙捧着手本,各自唱名,然后山呼舞蹈,拜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