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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他厉声喝道:“王朴安在?”

王朴正心怀鬼胎,忐忑不安,被他厉声一喝,几欲把苦胆吓破。忙出班跪下,向孙传庭道:“督帅大人,末将有罪,请念在跟随多年,鞍前马后……”

孙传庭断喝道:“不必多说!来人!”

他的帐下亲兵料想他要杀人,早便备好绳索备用,听他吩咐立时进来,将王朴按倒,捆了个结实。

却听得孙传庭喝道:“带下去,责打二十军棍!若再敢因忽懈怠,临阵脱逃畏敌如虎,我定斩你不饶!”

那王朴当真是意外之极,原以为必将会被带出去杀头,却不料只是责打二十军棍,一时间人头得保,当真是喜从天降。忙跪头认罪,口中念念有辞,感谢督帅饶命的大恩。

孙传庭也不管他如何,只向着帐内被他震慑的畏畏缩缩的武将们令道:“事机已泄,隐藏无益。况且洪部院即将到来,命我军前移,至凤阳城下连营。待他一到,便向贼兵进击!”

第二百八十一章 北伐(十二)

被汉军突破营防之后,孙传庭很是紧张了几天,一连数日调兵遣将,将战线南移十余里,已是与攻城的汉军公然对阵。

洪承畴已于半路便得知此事,他因知道汉军骑兵过境,到也并不如孙传庭想象中的那般震怒。两人合兵之后,孙传庭虽不担心洪承畴申饬,却也因大营被人袭破一事颇觉丢脸。他生性极是好强,因着此事便不大敢去见座师。直待洪承畴安顿下来,传檄诸将入见。大战即起,孙传庭无奈之下,只得扭捏着带着一众幕僚亲随,前往洪承畴的大营拜见。

他虽然性格有些狷狂,又很自负,并不是很把洪承畴这个名闻天下,威震朝野的尚书总督,太保督师放在眼里。只是洪承畴性子阴柔,很能退让于他,官位远在他之上不提,况且又还是他的老师,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给其相应的尊重。两人都是文官二品,便在洪承畴的军帐里平磕了头,然后又以见师礼参拜,洪承畴自然不肯受他的礼,两人揖让一番之后,方才在帐内坐定。

“百雅兄,我兄不必为汉军突营的事苦恼。事出突然,蟊贼又纯是骑兵,原本就难以防备。况我师将帅疲玩废事,若不是我兄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实乃国之干城,令学生敬佩。”

孙传庭初闻他提起当日之事,很觉得有些难堪。心中正在不乐,却听到他的赞誉美言,不但将他立营不当,防守不严以致纵骑冲营逃逸的轻轻揭过,却又将他好生夸赞一番,好象当日若不是他,明军势必全师溃败,一败而以致不可收拾。

他虽知道洪承畴言过其实,不过是在哄骗于他。却仍是欣喜不已,只板着一张国字脸,向洪承畴道:“老师所言极是!诸总兵副将陋习难改,虽临大战而疲玩依旧,门生气的不成,几次三番想请大令惩戒。总因大战在即,不能动摇军心,待此战过后,若还有不以国事为重,欲私其兵以自肥者,门生总要杀上几个,这才教他们知道朝廷法度!”

他恶狠狠的说完,见洪承畴微笑点头,以示赞同。于是便扭转头去,用目光扫视着大帐内外的十余名总兵官,还有副将参将等众武官,见他们一个个低下头去,并不敢与自已对视,心中满意,便又回转过头来,向洪承畴道:“请制军大人训话!”

由自称门生到称洪承畴为制军大人,这便是说私谊叙完,开始正式的说军务。洪承畴也不客气,与会的各文武官员道:“本部院自持节总督军务以来,无时每刻不思我圣上信重之深恩厚德。我大明立国已逾三百年,历代圣天子垂拱而治,恩泽遍及草野,山川雨露皆受圣恩;今上宵旰图治,仁德爱民,并非是庸碌无为之君;是以虽东虏造乱于辽东、陕甘四川流贼为患,逆贼张伟造乱于江南,然则我朝根基深厚,这些逆乱之贼现下看起来气焰滔天,实则我天兵一至,奋力一击,无不望风而逃,无有不克者!本部院自领军日起,从无败迹,这便是我朝深恩遍及民间,人心思治,并不欲从乱的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