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站将起来,向各人遍施一揖,陪罪道:“某失言,请诸将军恕罪。”
他这么折节下交,不以各人无礼而怪罪,反道是满面春风,笑容可掬。诸将都是武勇之夫,哪有这么多的心眼。因见人家陪了不是,各人反到不好意思,因亦起身,向着卓豫川行了礼,两边尽释前嫌,方才坐定。
只听卓豫川向各人笑道:“虾夷一役,我料汉军必胜!”
见各人诧异,又是一脸不信,便又道:“倭人必定主攻长崎!虾夷蛮荒之地,若非汉军过去,这倭人从不在意,哪里肯派兵过去?现下就是来攻,肯定也是偏师,以为汉军人少,又无坚城,其主将与倭军上下必定骄狂轻敌!各位,只需咱们尽快赶到,协同虾夷汉军一起猛攻,宁有不胜之理?”
待他说完,各人都是打老了仗的,均觉得他此言有理。因齐向他躬身道:“一切唯大司马之命是从!”
如此这般,卓豫川领着船队直赴虾夷岛上,那日军甫登岛上,正在围攻汉军在虾夷所筑堡垒,被薛勇与陈俊领着援兵在身后猛冲猛打,驻守的汉军见状,立时在火炮掩护下冲将出来,两边夹击,立时将那一万多日军打的落花流水,溃败而逃。
待卓豫川收拢全军,将虾夷岛上的日军尽数逐出,又将俘虏的倭人尽数坑杀。这才又派遣使者赴南京禀报张伟。一来一往,待张伟得了消息,整个日本大局已定。江文瑨在长崎城外击败幕府主力,张瑞与契力何必一路追杀,终于在京都城下将奔逃的德川秀忠斩于马下。汉军主力肃清所有的幕府残兵之后,命所有的藩主大名们不得妄动,除了留下近侍的城町武士外,所有聚集的军队一律解散。否则以幕府军一体处置。
待江户城下,本多忠政等幕府大臣切腹以殉,德川幕府在统治了日本数十年后,宣告灭亡。日本的三百家藩主大名们噤若寒蝉,哪敢有所异动?幕府尚不是这几万汉军的敌手,德川秀忠倾全幕府之力打造的大军只不过一天就全师崩溃,他们又算的了什么?
诸事顺手,江文瑨正欲在日本大展拳脚,却收到张伟命令,令他克日动身,前往南京。
他虽是心中纳闷,不知道江南战事已毕,召还他赴南京所为何事。令下人收捡行装,又与自虾夷赶来的卓豫川办了交接,诸事繁芜,一直忙弄了几日,这才决意第二天起行。
卓豫川因援救虾夷,保住了牧场战马,张伟大喜过望,又知道他其志并不在汉军大司马任上。又因他在如何治理日本上颇有想法,因下令任命他为日本总督,凡日本诸般事务,皆听命于他而行。薛勇与陈俊皆升为卫尉,各领三千汉军,再加上自福建调驻日本的裴选之部,此番将一万余汉军留驻日本,以策万全。
因江文瑨即将离日,卓豫川现下为日本总督,两人又颇有交情。无论是私情官面上,都需表示一二。于是就在这江户城内的原幕府将军府内,卓豫川设宴为江文瑨、张瑞、契力何必等汉军大将送行。
日本规制,这阁内原本是各人盘膝而坐,用小木几进食。汉军各人都是坐惯了长椅木桌,哪能受此憋屈,于是将原本的那些精致几案扔将出去,换上汉军自备的长椅木桌,一股脑的搬将进来。这些原是军中所用,粗糙破旧,放在这将军府内最华丽精致的房间之内,当真是不伦不类,别扭之极。汉军诸将多是粗人,谁理会这些,一个个据桌大嚼,大块吃肉,大碗饮酒。只江文瑨与王煊等人尚且斯文,一杯杯的浅酌慢饮。
卓豫川因见江文瑨停筹不食,举杯不饮,一副郁郁不乐模样。心中一动,心道:“难道他不舍得这个位子么?”
心中猜疑,便举杯向江文瑨道:“长峰兄,离别在即,请满饮此杯。”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江文瑨因向他皱眉道:“江南那边正是需治政的长才,汉王调我回去,难道是要让我牧民一方么。日本这边刚刚平定,恐怕日后难免会有叛乱,孝康兄,你可要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