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府中,张伟屏退下人,便是连柳如是亦未曾放入房中。因当日为柳如是赎身之时张瑞亦是在场,张伟心中烦闷,突地想起要问一下张瑞的看法,是以将他召入府中,到也不专为信重于他。
手中捧着香片,张伟轻呷一口,因瞟见张瑞局促不安,并不敢说话,便斥道:“我问你话,你在那边扭扭捏捏的成何体统。这才几天不在我身边,就生了这种怪模样出来。”
张瑞辩冤道:“大人,这种事非得小可。谁为大妇后知道我现今说的话,都是不得了的事。”
张伟淡然道:“是啊。一言可兴邦,一言亦可丧邦。你一句话的事,可能干系你下半辈子的身家荣辱。你又不比何斌身份贵重,又不如吴遂仲那样耿直恺切。我虽待你不薄,到底你的身家性命更是重要,是么?”
“大人若是如此看我,那我无地自容,还是卸下官职,仍旧去海上讨口饭吃便是了。”
张伟大怒,因见张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怕你奈我何的模样,心头一阵火起,站起身来,抬脚便踹将过去,原以为张瑞必然躲闪,却不想他挺直身体,硬受了张伟这一脚。
“你为什么不躲?”
张瑞掸掸身上的灰尘,向张伟笑道:“大人脚底无力,这阵子锻炼的少了吧?”
张伟一时间竟哭笑不得,因向张瑞喝骂道:“混账东西,快起来!”
呷一口茶,向张瑞随意道:“我心绪不佳,往你身上发作了一下,可别怪我才是。”
张瑞嘻嘻一笑,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尘土拍去,向张伟笑道:“大哥你劲道那么小,小弟挨一下让大哥消消火,又能怎样?”
他一副惫赖模样,张伟却正容道:“你混赖不过去,今儿非要你说说看,拿出个章程来。”
因见张伟逼问不休,张瑞亦只得正容答道:“依着大人的心思。想来是不舍得吴家小姐,不过,依着大人心中的南洋战略,吴氏断不能娶,可对?”
“这话说的有趣!来,好生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吴家小姐生的甚是漂亮,不在柳如是姑娘之下。且又甚投大人的脾气,当年来台之时,末将便觉得大人对她甚是有意。柳小姐虽然亦是美貌非凡,通诗文,精女红,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到底是大人觉着她年岁尚小,可能是不如吴小姐在大人心中更受看重。”
因见张伟呆着脸不做声,连手中茶碗亦是停滞在半空,张瑞顿了一顿,却见张伟面无表情,向他道:“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