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乍见吴芩,见她美丽更甚当初,眉宇间那股子聪慧英气未消,行事举止比之当初却又成熟许多。一时心喜,却是有些失态。待他换衣出来,心中已是平复如常。知道此时断没有娶吴芩的可能,且不说地隔几千里远,她家人父母未必舍得。再者张伟顾忌世家大族的势力,将来正欲打击消弥,哪能再给吴家绵上添花的道理。
待他泛泛问了当年之事后,便向吴府上下道了乏,管自下堂回房休息去了。虽话语中听得吴青源话头中有问及他对吴芩观感之意,却只是推做听不懂。虽然心头一阵阵叹息泛酸,却只是想:“我对她了解不多,只是迷于美貌罢了。大丈夫何患无妻,这可得把持住了才好。”
虽是如此想法,毕竟是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待那三更鼓声响起,他才斜躺在床上昏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明,因还有些细节要与荷兰商讨,张伟却懒怠去,只派了王煊代表前往。自已偷得浮生半日闲,只管在床上高卧不起。一直到日上三竿,方懒洋洋起身洗漱了。前去拜会了吴青源,清谈片刻,又再三多谢他款待的盛情。因再无他事,只等着王煊谈妥回来,便可开船回台。便应了吴青源之邀,往吴府后园摆上棋局,杀上两把。
待吴青源面带微笑,携同张伟同至后园,在园中小亭中摆下棋局,张伟刚刚动子,正待吴青源应手,却听他咳了一声,向身边小厮吩咐道:“不要你们待候,一个个粗手笨脚的。让大小姐过来,那丫头心灵手巧的,让她来侍候茶水。”
张伟心中一动,知道是吴青源有意安排他与吴芩会面,心中暗暗骂道:“老狐狸,知道我将来甚有可能坐大,为了家族利益,要来和亲这一手了。”
虽知他别有目地,心中到也并不如何抗拒。却见那吴芩捧着手持一角玉帛绢巾,袅袅婷婷而来。与昨日不同,因只是在后园应承,便只是穿了一件家常衣衫,头上也无有什么金银珠玉的饰物。
张伟正是暗中赞叹,这女孩子不是俗物,却见吴青源皱眉道:“女孩子家,穿的不要太素,到底还是要有些富贵气象才好。”
说罢一笑,因向撅着小嘴的吴芩吩咐道:“我同张将军厮杀几盘,你在一般侍候茶水,不准顶嘴。”
又向张伟道:“咱们南方人最爱喝功夫茶,我府里有不少人,真正泡的好的,还属我这孙女。”
张伟不免敷衍道:“这可当真是了不起。又是天生丽质,又是心灵手巧的。”
此时他口鼻眼耳心都被这吴苓占据,哪里还管吴青源说些什么,因口中嚅嚅,那吴氏祖孙俩不免看他两眼。见他一副耳观鼻,鼻观心模样,吴青源到也罢了。那吴芩却是噗嗤一笑,向张伟娇笑道:“张将军,当年在台湾您可不是这副模样。小女子当时年少,可让您的煞气吓坏了呢。”
说完用绢巾掩脸,止不住笑将起来。她自然是知道张伟被自已迷住,早几年她年纪尚小,虽知张伟对她甚有好感,却只没有放在心上。此时见这位纵横南洋,手下才杰之士无数,拥有雄兵十万,治下百姓数百万的一方雄主在她面前手足无措的模样,又怎能忍住心中得意?
张伟听她娇笑,心中反道警醒过来,心中暗骂一句:“妈的,怪道说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老子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怎么跟个刚恋爱的小男生一般!”
想到此处,便将心神一收,抬起头来正视吴芩,微笑道:“吴小姐快别如此说,张伟那时候年少气盛,有些暴躁,不恤人心,这原都是有的。”
他又傲然道:“说我有煞气,那也是有的。我白手兴家,统兵掠地。没有些煞气,要怎么御下呢!为上位者,不可太傲,但也不能太过谦抑。太傲则部下离心,过抑则部下不敬,失之狎昵。这些事,想来你是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