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当初在船上,来回几万里的路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格格一笑,抿着嘴笑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怕我一个女孩子在外吃亏,您别忘了,我可是带了家人随从的。那些大鼻子想挨近一些都不行,怕怎地?”
又在鼻端处扇了一扇,笑道:“况且他们身上那股子味道,您以为我很爱闻么?”
吴清源笑上一笑,心中也颇是以有一位能干的孙女自傲,只是她身为女流,到底上不了台盘,南洋之地民风虽比较内地开放些许,到底几千年的积淀下来,一个女流之辈是断然不能当家主事的。
叹一口气,只恨自已一群孙子都不争气,还不如这个孙女精明能干,却突然想起一事,向她问道:“你当日跟着英国人东走西跑的,其中详情我也没问。只怕你说起你当日曾经做通事,到过台湾。你可知台湾的那个张伟?”
她沉思良久,方抬头笑道:“孙女当时年纪还小,当日只觉得那张伟行事蛮不讲理,霸道非常,又是言不及义,完全是个逐利之夫,好勇斗狠之徒。现今想了一下,当时他初占台湾不久,诸事未谐,就想着海外贸易,又决心与英国人合作,训练整治水师,招募陆军,连他占据台湾的时间算起,不过这么几年,实力已经大到左右南洋局势的地步。这个人的心机智慧,眼光手腕都是万中选一的超卓之人。”
她又恨恨说道:“那小子有几次看我,眼光都是色迷迷的。还说我长的象他的姨,当真是可恶,我真想一刀宰了他!”
吴清源初时听她评判张伟,尚是凝神细听,待听到吴芩说到最后,忍不住哑然失笑,向孙女道:“你生的漂亮,人家多看几眼怕怎地。”
突地心中一动,向兀自捏着衣角,鼓着腮帮子不满的孙女笑道:“这么着说,那张将军是对你有意了?”
又笑道:“你年过二十仍不想嫁,难不成是等他不成?”
那吴芩吃了一惊,忙嗔着爷爷道:“爷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真是为老不尊!”
“嘿,我知道你不想嫁商人子弟,只想嫁个读书郎,最好是斯文有礼,就如同你在那些话本里看到的一样。”
吴府虽是在南洋,但豪富之家有什么不能置办?年年往内地贸易的船只都要给这位大小姐带些大陆上最新出的文人词斌,坊间话本,那吴芩最喜此物,小女儿心思,心里便一心想着要嫁一个彬彬有礼,文雅斯文的读书人。此时被她爷爷说破,自然是满面娇羞,向爷爷嗔怪几句,连忙扭身而走。
却听得吴清源远远喊道:“今晚张将军要过府来吃饭,你既然与他是旧识,还是出来陪陪客人罢。”
听得她远远应了,吴清源面露微笑,心中暗想:“这倒是个机会,至于能不能,该不该将它拿住,还需仔细思忖一番才行。”
张伟自然不知道那老狐狸已在背地里打他的主意。他与荷人舌战半日,终于将荷兰人的触角从日本撵走;又确定了双方在吕宋及南洋贸易范围,至于联手对付英国人,张伟只推在了中国最讲信义上面,不肯公然与荷兰一起向英国宣战。若是两国战事一起,张伟则相机而动,一定支持荷人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