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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汉军以火炮轰击汗宫附近的抵抗,济尔哈郎、德格类、杜度等贝勒贝子皆都当场战死,范文程、李永芳逃逸不知下落。城内所有的在籍八旗,除了前日战死,或是死于火灾的,亦是尽皆死难于汗宫附近。偶尔有逃窜至他处躲避的,亦被屠城的汉军发现杀死,便是有不少汉民,死于杀红了眼的汉军枪下。

待傍晚时分,大局已定,城内汉军诸将恭请张伟入城时,遍地的尸体和血迹阻塞了道路,张伟一边前行,一边待前面的开路汉军打扫街面,此时的沈阳城内,除了汉军之外,再无人踪可见。

张伟一路到得后金汗宫之外,想起去年来时此地一片繁盛景象,忍不住低头叹一口气,战争的破坏当真是太大了。回想中国历史,历朝历代均是大修宫殿,汉宫毁于董卓,到隋唐之际重修长安,那唐宫的后花园中,便留有汉朝的未央宫。待黄巢朱温又毁长安,连同汉宫残迹在内,整个繁华的长安城亦只能留存于史书之中。中国人对焚毁前朝建筑兴趣浓厚之极,几千年的历史下来,只留存了北京故宫一座,当真是令人可嗟可叹。只是张伟此番破坏,却是情不得已,此番不但要在后金的财力物力,还有人力储备上给予皇太极以致命重击。还要在气势上给后金国一记重击,令期在觊觎明朝内地财富时,心理上始终顾忌来自海上身后的袭击。再加上其盛京被毁,十余年积累的财富大量流失,军心士气必然受到重创,就这一点而言,可比什么都令皇太极难做吧。

他一路低头想来,却已是纵马骑入十王亭官道,一直向上,那马越过低矮的宫门台阶,直入勤政殿大殿之内。此时的后金虽然金吾不严,多有贝勒骑马入宫的,不像后世,纵是亲王大臣,没有受赏“紫禁城骑马”的特权,是不可以骑马入宫门半步的。纵是如此,象张伟这样骑着高头大马横冲直撞的情形,亦是对整个后金国帝国尊严的践踏。

待入殿之后,张伟方醒悟过来,又调转马头,巡视一番,因见有不少汉军官兵提桶波水救火,却原来是守护汗宫的八旗兵眼见抵敌不住,便纵火焚烧汗宫,待汉军冲入,大火即将燃起,幸得宫内水井甚多,汉军拼力抢救,方将大火控制。

“张鼐,命他们不必救火了,只需将余火防住,令其余人等入宫搬运财物典籍,待东西搬出来后,再加上几把火,把这汗宫烧毁。”

张鼐点头应了,自上去依张伟吩咐安排属下分头行事,数千名汉军听命入宫,将后金国十余年来积累的财富搬运而出。金、银、丝帛、东珠、玄狐皮、古董、圭、如意,乃至后金文书典籍,汉军官兵不住的进出搜寻,将整个汗宫搜刮的如同水洗一般干净,方才住手。

张伟却不管不顾,只是骑马在这后金后宫中四处查看,因见宫中女子全数被砍死在地,料想是旗兵临败前疯狂杀戮,不使这些大汗的女人落入敌手,张伟心中不屑一顾,心道:“这些满蒙女子,老子可是吃不消。”

此时的后金国尚且不允许与汉女联烟,那满蒙女人甚少洗澡,以当时的条件,便是入了宫也是无法与入关后相比,满蒙之人又性喜喝马奶子,羊奶子,身上皆是有此类腥味,以张伟这尊荣,又怎能受得了这些。是以心中菲薄一番,却对这宫内诸嫔妃一事漠不关心,淮备再巡视一番,便可出宫离去。

他此时正在后宫一处小宫殿前盘恒,因见此处与其它后宫宫殿不同,虽是不大,收拾的却是别致异常,诸多物件家俱,皆是以内地豪富之家的内室相同,与其它后宫嫔妃居室的粗疏不同,这宫中的主人却是心思细腻的多。

因又见宫内暖阁内有一盘下到残局的象棋,张伟素喜象棋,当年闲暇无事时便拖着何斌、陈永华等人对奕,这几年他越发的忙碌,棋是没空下了。此时偶见棋局在前,便坐将下来,研究一番。那红棋显是位女子所执,布局落子都是精巧,却嫌其绵弱无力,张伟略看几眼,便失了兴趣,又去看那黑棋的布子。黑棋却是比红棋凶横的多,落子布局大杀大伐,即便是要失子,也是一副鱼死网破,与敌偕亡的劲头,只是黑棋显是学棋的时间不长,虽是进攻凶猛,却是已有了数处漏洞,这棋若是下将下去,只怕是败多胜少。

张伟心中默默算了半响的棋路,终觉难以扳回,心中不乐,便抬手招来身边亲卫,问道:“这宫里尚有活人么?”

“回大人的话,旗兵俱已战死,便是宫内女人们,也都让他们给杀了。除了几个命大没死的苏拉杂役,再也没有活人了。便是那几个没死的,也都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快将人抬来!”

待亲卫将那几个快断气的苏拉杂役抬来,张伟急声问道:“你们说,这里是谁的居处?”

“军爷……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