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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尔哈郎挑一挑眉,却是语气平和的答道:“敌军野战大炮过多,精良战马又都被大汗带走,咱们现在最多能凑出一两万匹瘦弱疲乏战马来,总得到了秋天,马重新长膘了,才好做战。况且,阿巴泰,你前几天还带着几百旗下人去围猎,你的马都瘦的快跑不动了吧?”

见阿巴泰红了脸不做声,又叹道:“咱们当真是大意的很了!大汗让咱们留守,可是咱们全不把备战防敌放在心上,也罢,就是如此,也需要征召所有的八旗男丁,我已派人至城外召集,不论老幼,尽皆征召到盛京来!敌人火炮众多,咱们得背倚坚城,防着敌人进攻盛京,盛京若是丢了,大伙儿都自尽吧。”

“那依你的意思,赫图阿拉便不守了?”

“该不守的,便不能守!”

“赫图阿拉是咱们后金兴起之地,是老汗建基立业之地,怎么可以就这么弃守?

济尔哈郎,你若是不敢出城,我鳌拜带着两千骑兵,去冲陷敌阵,什么火炮,野战时咱们满人怕过什么火器!当年在萨尔浒,明军用铁车结阵,后设火炮,咱们在高处射箭,猛冲而去,砍死了十万明军,咱们满人死了不到一千,都象你这样害怕怯懦,还打的什么仗!”

“鳌拜,大汗没有带你入关,别把气撒在济尔哈郎身上!两千骑兵,人家几百门火炮发射一次,你的两千骑兵还能剩几个?”

“我有那么蠢,直奔着敌人炮阵挨炮弹么?要我说,汉人就不能带兵,再好的兵让汉人带了,也只能打败仗!”

李永芳原本低头不语,见鳌拜骂到自已头上,只得将头一抬,道:“鳌拜,我又没得罪你,何苦怪到我头上,敌军……”

“呸!蠢才,老汗当年怎么会招你这样的做额附!”

这十王亭内闹成一团,济尔哈郎为人柔懦,虽皱眉张臂相劝,却是无人理会于他,直闹了半响,各人均喘着粗气互瞪,眼看便要由动口便动手,却听得外面有人禀报道:“战报!有一股几千人的黑衣骑兵占了萨尔浒附近,侦骑四出,窥探盛京方向,听当地汉民说,他们可能要直攻盛京!”

亭内诸人顿时被这新来的消息所震惊,萨尔浒被占,则意味着沈阳与赫图阿拉等满族聚居地域的联系被隔断,若仍是固守沈阳,则边墙外聚居的满人必将受到敌军血腥的屠杀,若是全军出击,又怕是敌人诱敌之计,实力悬殊,野战没有打赢的道理。此时沈阳城内只不过一万多八旗兵,就是紧集征召城内所有的八旗男丁披甲,没有战马,又多是老幼,战力则不问可知。

“鳌拜,你带两千骑兵,多挑好马,去萨尔浒那边查看情形,若是逮着机会,便与敌骑交战,若是敌骑后退,千万不要追击!”

尽管议事时吵闹不休,但济尔哈郎命令下来,鳌拜还是爽快的接令而去,他打定了主意,便是敌军后退,仍是要追上一追,几千敌骑,他到还没有放在眼里,只要不遇到敌军大队,现成的便宜,岂有不占的道理?

济尔哈郎又命各旗掌旗大臣迅即在城中征召披甲人,又派人去辽阳一地通知敌袭一事,希望宁绵一线的驻兵可以调回一部,支援盛京。傍晚时分,他亲上城头,部置关防,这沈阳是明朝修建的边墙重镇,当年后金攻沈,只是因为蒙古兵打开了城门,这才一拥而入。这沈阳城分外城内地,又有护城河环绕左右,又有什么壕沟、拒马分列城外,此时城内四门紧闭,城头尽是八旗精兵来回巡视守卫,济尔哈郎稍觉安心,又突地想起对方有火炮轰城,不知道这城墙能禁的住几次轰击,想到此处,心头惴惴不安,却突地想起今日会议,范文程却并未到场,因他是文馆文臣,到也未去相请,想到皇太极临去时令他遇事多与范文程商议,便急忙步下城头,向范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