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事情越闹越大,前日终于先是有数十军士自发到袁崇焕府门前闹饷,袁崇焕先是好言劝说,后来见不是事,终于将闹的最凶的几名军士立斩于督师府门前,那血淋淋的人头便悬挂在门前旗杆之上。原本以袁崇焕的威望不至于此,但欠饷到了此时,便是岳飞亦难带兵,到得昨日傍晚,又有数百军士闹营,此番不但是军士闹腾,便是那下级军官,亦有参于。袁崇焕极是头痛,生恐军哗演变成兵变,可是他亦无良法,只得将那些闹事的小军官尽皆捕了,又捡几个军士杀了,是以此时的袁大督师,已然坐在了火山口上。
此时张伟问他,他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做答才好,半响方皱眉道:“国家机密之事,你等庶民不得与闻。”
张伟见他强辞夺理,却也不敢与他争论,只得道:“不管如何,朝廷不理会这边的事,总是有的。”
见袁崇焕不悦,便笑道:“依草民看来,现下这宁远城内虽然情形不稳,但大人总是能弹压下去。”
“喔,如何见得?”
“军人闹事,不过是怕家人老幼挨饿罢了,只要大人凑一笔银子出来,给诸军下拨粮食,让军士们先拿回去赡养家人,那么饷银自然是可以拖上一拖的。更何况大人一向更视军屯,将来只怕军粮自给自足,都是有的。现下小小风波,又有何惧呢?”
“你所说的到是有理。只是我这里现在库存如水洗,哪还有银子去买粮,先生好意提点,可惜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张伟微微一笑,道:“草民若是没有办法,又岂敢求见督师大人!”
袁崇焕急道:“你有什么办法?”
说罢将身站起,向张伟一揖,沉声道:“我身受皇恩,自然将身家性命尽皆抛之脑后,这关外军士却是要养家糊口,若是先生能为我献一良策,于国于民,善莫大焉!”
“草民岂敢!所谓办法,不过是由草民捐资给大人,购买粮草罢了。只是草民身边带的不多,或许能解大人燃眉之急,日后所需,还得大人自已设法。”
袁崇焕听张伟要独自捐资以助军饷,心里一惊,道:“先生是哪里来的巨商,怎地出手如此豪阔?”
“在下是自闽南来,一向在海上贸易,些许几万银子,到也还不放在眼里。在下素来仰慕督师以一已之力击破后金努儿哈赤的大才,又素知督师大人对大明的忠忱之心,对这辽东百姓的爱护周全,草民当真是佩服之至!此番凑巧来到宁远,却是有幸能助督师大人一臂之力,实乃草民的造化!”
说罢便向张瑞令道:“你现下就带着督师府的兵士,前往咱们歇脚的客栈,搬运一千五百两黄金过来。”
他这番话说的虽是有些肉麻,却当真是张伟的心里话,对这位抗清英雄,张伟是打心底的佩服,故而那袁崇焕虽是听多了此类奉承,却也听出张伟语出至诚,真挚之极,又见他当即便令人前去搬运黄金,这一千五百两黄金兑换成白银,足以购买数十万担粮食,当真是救了他的大急,当下心里极是感动,步到张伟身边,将张伟的双手一拉,道:“张先生高义,崇焕无以为报!一会便上书朝廷,褒奖封赏先生!”
张伟听他要为自已讨褒奖封赏,急忙向袁崇焕兜头一揖,拜了三拜,口中连声道:“下官有罪,请督师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