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一扬,对张鼐和林兴珠道:“都坐下!”
两人听命坐下,那林兴珠此时方如梦初醒,两只手垂在膝前,兀自微微发抖,心内也是奇怪:“自已为什么如此大胆,难道脖子是铁铸的么……”
却见张伟将手拍了两下,大笑道:“壮哉,妙哉!林兴珠此人可堪大用!有见地,有胆识,好好,很好!”
林兴珠听他夸奖自已“才堪大用”,心头只觉一股热血涌将上来直冲到眼,两眼顿时模糊,他唯恐被人发现,只得将头一低,暗中偷偷拭去。
张伟却是看的分明,心中也是感动,待林兴珠情绪稍稍平歇,又道:“兴珠说的都很对,我昨日先想到用火药炸开城墙,晚上回去,却也想到兴珠所虑之不足。直想了半夜,方才有了解决之法。”
见各人凝神细听,张伟郑重说道:“先挑选精壮兵士五百人,分五队,于夜间悄悄匍匐前行,敌军松懈,加之人数不多,只要不出意外,便足以潜行至城下。俟他们潜至城下,后队一千飞骑持火把携火药呐喊向前,分十队向前冲刺,敌军必然打炮,此时潜在城下的军士开始在城角挖洞,待飞骑赶到城下,以藤牌护住挖洞军士,俟洞挖好,火药填好,前后两队待引火药线点燃,即刻后撤。火药一炸,后队所有兵士一齐突击,一战破城!”
“大人,何为藤牌?”
“取林间细藤,辅以棉布编织成牌,可挡枪沙。只是在城下举牌,敌枪射程甚近,故而藤牌一定要厚,一牌要挡住数人,是以要大。冲击时,两人举一牌,一人持火把,队形散列,敌炮瞄准不便,造不成什么伤亡。这藤牌的优处便是轻便,若是举着铁牌门板之类,到也能挡住枪子,可是太过厚重,不容易举着突击。如此,待城破,大队迅速出击,飞骑返回突击上城,务必要不计牺牲抢占炮位,多夺得一门大炮,咱们的大队便能少战死一些将士。张瑞,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张鼐,你明日带一千兵士去编制藤牌,全斌,你将火药灌制成包,二十斤一包,中插火捻引爆,每二十包一洞,分五洞放置。务必要一次将城炸开。”
“属下遵命!”
张伟各人没有异议,轻轻一笑,抿嘴道:“好了,各人回帐休息,各自将事办妥,我明日再派人去热兰遮城劝降,料想他们不会同意,不过,这防范之心再过两日便会松檞,两日之后,三更之时出击。”
眼见各人便要出账而去,张伟将林兴珠叫住,吩咐道:“兴珠,那五百挖城壮士,便由你来统领!”
林兴珠心内兴奋之极,他原本便是都尉,统领五百属下,现下让他带五百人到也不算什么,只是这攻城统兵重责现下落在他肩上,张伟显是对他信任非常,当下将身一躬,大声道:“属下敢不效死?若是有辱使命,兴珠提头来见!”
“哈,不要你提自个儿的头来见,若是那城中顽抗,到时候你将那荷兰统兵官的头提来见我,我给你摆庆功酒!”
林兴珠闻言不再多说,只将身一躬到地,转身昂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