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明只是重复着第一个音节,似乎后面的那两个字对于他太过困难。
贺松明从前也这样叫他,在两个人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等到长大了,就像他鲜少叫贺松明“松松”一样,“阮阮”这个称呼也逐渐成为历史。
既然贺松明想这样叫,也没什么问题。
再见证过贺松明裸奔,给他洗澡,搂在一起睡觉,被嘴对嘴喂食后,阮陌北原本有点薄的脸皮呈指数型增厚,欣然接受了。
好不容易学会说话,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顾得上在意称呼问题。
“小明。”
看到贺松明对这个称呼有反应,阮陌北笑道“以后我再这样叫你,你要‘哎’上一声,当做回应,来,跟着我说‘哎——’”
贺松明张开嘴,声带振动“哎——”
“小明。”
“哎。”
他学得很快。阮陌北相当欣慰,看来他这些日子里持续不断地自说自话的确营造了足够的语言环境。
阮陌北指着铁盒里的鱼“鱼。”
“……鱼?”
“对,很不错。”阮陌北摸摸他的头当做奖励,有指着旁边的高树“树。”
“素?”
“不对,要把舌头卷起来,shu树。”
“苏?”
不会卷舌吗?那你刚才那个阮是怎么发出来的。
阮陌北把手指伸进贺松明嘴里,手动把他的舌尖轻轻顶起,让舌头卷起来“树。”
“树。”
对了。阮陌北舒了口气,现在贺松明能听懂他的许多简单命令,按照这个速度学习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和贺松明简单对话了。
回去路上,阮陌北一直没闲着,不断教给贺松明所见之物的名字,等到了营地,嘴巴都有些干了。
现在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十三天,贺松明好如婴孩,在旁人的猝不及防之下,吐出了第一个有意义的音节。
当然,阮陌北还不知道那天晚上,曾有人对自己说过晚安,他大概也不会有机会知道了。
将事先调好的果酱填入鱼腹,阮陌北把树枝从鱼嘴刺入,鱼尾穿出,架在火上烤,忙着的同时嘴巴也不停歇“等以后你学会说话,教你东西就更方便了,这样,如果我说什么你不能明白,就说一句‘听不懂’,好吗?”
贺松明望着他,舌头不太利索,发音却纯正地道“听不懂。”
阮陌北这才意识到自己要求里的逻辑问题,贺松明这句“听不懂”,究竟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阮陌北“电压是衡量单位电荷在静电场中由于电势不同所产生的能量差的物理量。”
贺松明茫然地盯着他不断开阖的嘴唇,末了,小声说了句“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