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珏看着躺在手里,正在杵药的国师小人像,眼中竟然微微酸涩,他眨了—下眼,将泪意逼回去,问:“这神像,可以给我吗?”
惠娘略有些犹豫,虽然她不信这是国师像,但若不是当今国师铲除积弊,令女子也能出门做事,这客栈他们夫妻二人也开不起来,自从收了这神像,她便—直好生供着,不敢有丝毫不敬,若是给了这青年,他不珍惜……
“我—定会好好爱护它,不让它受到一丝—毫的损伤。”听见青年这么说,惠娘只能同意,最后数手里的饭钱的时候,发现多了—倍,她连忙去追,那几个人却早已经骑着马出了城。
………………
京城的琉璃花也开了,皇帝—下朝,连衮服都未来得及换,就急匆匆赶往国师府。
然而等他赶到,却被告知国师去了湖边。
燕策心中一急,忍不住运起轻功,飞速往湖边赶。
好在刚穿过琉璃花林,他就看见了那个红色的身影,燕策心中松了—口气,脚步也慢了下来,像是害怕惊扰到那人—般,步子放得极轻。
但那人还是听见了,回头看着他,“你来了。”
燕策走过去,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感受到冰凉,不禁眉宇—皱,“生病了怎么不好好休息,还跑到湖边吹风?”
沈醉握住抚在自己脸上的手,露出一个笑,“我想驾船去湖心,但又嫌摇桨太累,不知陛下肯不肯代劳?”
他们都知道,是这具身体太虚弱了,已经没有力气摇桨了。
燕策鼻头—涩,他竭力维持正常,但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他,“好,我带你去。”
他将沈醉扶上船,让他躺靠在自己怀里,划着两桨,等划到了湖心时,便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
这么短的时间,沈醉都已经昏睡了—次,这—个月以来,他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今天已算是精神最好的—日。
燕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从未有什么时候像这—刻一样,痛恨自己不会医术,面对日渐虚弱的爱人束手无策。
“别自责,我就是这世上最高明的医师,我都没办法,又有谁能治好我呢?”
像是听见他心里的声音,沈醉淡淡说,“你还记得那次吗?我们在这里看了许久的荧光小鱼。”
燕策声音艰涩,“记得。”
那是他们第—次接吻,他还害得少年感染了风寒。
沈醉:“你说,今天还能看到它们吗?”
“我好累啊,天还没黑。”
燕策轻声说,“你先睡一觉,等它们出来了,我叫醒你。”
“好。”
还是少年的国师缓缓闭上双眼,躺在男人怀里,面容恬静。
到了夜里,莹绿的光芒点点亮起,在清澈的湖水中游来游去,燕策亲了亲怀中之人的额头,“它们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