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神情从嘲讽微微变成了冷漠。
而后,他嗤笑了一声:“所以说,你若不是魔像,怎么将本尊坐下的骷髅,当做‘你自己’?”
沈闻叹气。
然后竖起了一根中指:“行吧,鸠摩晦我日你仙人板板。”
“我不承认自己是魔像。”她摊开手,“但是你根本不听人话啊。”
对方的表情却变得沉默起来,他把手放在下巴上,有些疑惑地看着沈闻:“很是奇怪,你和那魔像一模一样,却似乎有着极大的不同……”
沈闻扶额:“我……”
她的话没说完,鸠摩晦却早已突然闪现在她的眼前,单手捉住了她脖颈。
对于这一招,沈闻多年以来早已经形成反射神经,她攀住大尊者的手,将自己体内剩余的灵力全部调动起来,提腿抬腰缠住了他的手臂,整个人顺势一扭。
鸠摩晦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栽倒在了血河里。
沈闻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而是翻身往他身上一坐,调动起了周身全部的灵力,将自己平时储存在气海之中的灵气输送入每一条血管,身体完全处在了超负荷的超载状态。
她一只手按住了天魔相大尊者的胸口,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一拳又一拳,结结实实的殴打在了大尊者作为西域人高挺的鼻梁上。
不得不说,大乘罗汉道佛修,就是又肉又硬,被沈闻这么死命殴打了十来拳,大尊者的脸上才出现一点血痕和乌青。
连鼻梁都没断。
沈闻喘息着,“哇”得一口血吐了大尊者满脸。
鸠摩晦有些木然。
他从被压制到挨打,其实没有多长时间,期间他完全有能力反抗,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掀下去。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这个魔像出现的时候,几乎都是对自己极尽媚态,讨好他,引诱他,嘲讽他,挑-逗他,企图让他堕入魔道。
他杀起这些魔像来,也从来不曾手软。
可是他每杀死一个魔像,对方便会化作滚滚红浪,玷污他的菩提心境,最终,他原本清澈,空旷的菩提心境,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鸠摩晦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算什么,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在这个世界里呆了多久,杀死了多少魔像,又犯下了多少杀孽。
他只是觉得这样不用束缚自己的想法,一直无穷无尽的战斗下去,在疲累之下甚至隐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感。
他不知道这种解脱感是从何而来,他只知道……
在这里,不停的杀死这些代表自己内心的魔像,他会变得没有空去思考别的事情。
比如……
少女的眼睛里,模模糊糊的映出了他如今的模样。
僧人从来没有在血河之中照过自己现在的模样,他讨厌那盛开满黄泉之花的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