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麒麟殿内灯火通明,气氛紧张。
大司马府长史陈卫在向公卿大臣们禀报各地战况。
南方战场上,战事陷入胶着状态。从五月底开始,征南将军钟繇指挥六万大军和曹操、袁谭的叛军在豫州的相县、砀县一带反复交战,双方互有胜负。武锐将军张绣和建武将军陆勉在得到洛阳的支援后,在鲁阳方向向袁煕、蒯良的叛军发动了数次反攻,但因为兵力上没有明显优势,成效甚微。
西疆战场上的西进大军,已经在天子和大将军的指挥下,全取汉阳,目前正在向金城郡的黄河南岸推进。麴义将军在奏报中说,他们打算采取诱敌之策,把羌人吸引到金城、榆中一线,然后和镇北大将军阎柔的河西铁骑南北夹击,重创羌人,以便大军迅速收复河湟地区。
西疆战场上的南下大军,在大散关和河池一线遭到了叛军顽强阻击。五月底,颜良率军突破了张飞的阻击,攻占黄花川。六月上,南下大军再次突破张飞和黄忠的联手阻击,攻占凤亭。六月初七,大军在故道川遭遇了叛军主力,张飞、黄忠、张任、杨任、李俊等叛逆各率大军拼死阻击,战况非常激烈。颜良指挥将士们苦战四日,艰难突破故道川,挺进到马岭寨。据最新战报,严颜的大军已经从汉阳撤回武都,并且出现在马岭寨战场上,现双方兵力接近,南下大军攻击受阻。
“南下大军的首要攻击目标是河池、下辨和河池东南方向的仙人关,拿下这三个地方,则基本上堵住了叛军从陈仓道回撤汉中和从金牛道回撤巴蜀之路。”陈卫手指地图,重重点了三下,“马岭寨以南还有两当亭、固亭两道险阻,在兵力接近的情况下,我们想在短时间内杀到河池,难度很大,除非再次增兵。”
“另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沿栈道出兵汉中,从汉军方向攻击武都,和颜良大人的军队实施东西夹击。”陈卫的手又指了指地图上的汉中,“年初的时候,汉中太守杨松曾派人到长安密献请罪表,打算归顺朝廷,我们也曾派人到汉中秘密会见杨松,和他具体商谈受抚之事,但五月下,汉阳突发变故,叛逆内讧,韩翼意外被杀,迫使我们不得不提前出兵西疆。这个变故打乱了我们攻击陇南的部署,也使得我们出兵汉中一事成为泡影。”
“杨松和我们最后约定的攻击之策是,我们一路出武都牵制刘备和刘璋的兵力,一路从子午道进入汉中,扼守阳平关,切断叛军退回汉中之路,同时取道金牛,直杀成都。这个计策的要点是我们的军队必须先进入汉中,帮助杨松稳定汉中,然后再从大散关方向攻击武都,否则叛军会一边倾尽全力阻击南下汉军,一边牢牢控制住阳平关和金牛山,确保退路不失。”
“从目前战场情况来看,再实施此策显然不合适。我们抢先攻击武都,让杨松失去了对我们的信任,同时叛军各部会死死盯住汉中,只要汉中稍有风吹草动,我们潜入汉中的军队就会全军覆没,所以我们打算再次派人秘密南下联系杨松,一来解释提前出兵武都的原因,重建双方之间的信任,二来再议攻击之策,以便大军能翻越栈道进入汉中,实施东西夹击之策,尽快收复武都和汉中两郡。”
“特使往返汉中,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所以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我们打算命令颜良将军利用现有兵力持续进攻,尽可能把叛军拖在武都战场上,以策应我们派遣军队进入汉中,但是,北疆爆发的危急再次打乱了朝廷的部署,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朝廷的大军可能要在西疆、北疆和南方三个战场上打仗,朝廷无论兵力还是财赋都捉襟见肘。”陈卫看看诸位大臣,无奈地说道,“当务之急是确保西征大军的粮草辎重,保证西征大军能完成攻击目标,同时想方设法稳定南方局势,以便朝廷能集中精力处理北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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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处理北疆危机的问题上,大司马徐荣建议光禄勋鲜于辅以最快速度奔赴幽州坐镇指挥。
“今年,大军主力都在西疆战场,无力顾及北疆,所以处理北疆危机的关键不是调动军队威慑大漠胡族诸部,而是竭尽全力利用各胡族部落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互相攻击,进一步分裂和削弱各胡族部落的实力,为明年大军北上平叛做好准备。”
大司马徐荣神情严肃,背负双手走到鲜于辅面前,迎着鲜于辅焦虑不安的目光郑重说道:“北疆大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大漠上的鲜卑人可能会利用这次混乱重新走到一起,齐心协力对抗我大汉,所以朝廷给你的底线是,宁愿失去对大漠的控制,也不能让鲜卑人再次雄起。”
鲜于辅心领神会,躬身领命。
如果让鲜卑诸部重建弹汗山王庭,雄霸大漠,大汉不仅仅要再次背上无穷无尽的战祸,更有可能就此失去中兴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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