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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想了一下,说道:“要做到这一点,两不得罪根本不行。”他停了一下,问道,“你们看,三方制衡之策如何?”

王柔和令狐邵、郭策相视而笑。王柔高兴地说道:“我们正有此意。在北疆,我们和大人是同生共死的命运。只要北疆兴,大人和我们都能从中获益。”

李弘闻言大喜。在北疆,最大的门阀就是王家。王家分为祁县和晋阳两支。祁县王家最出名的司徒王允,现在的家主是王允的哥哥。晋阳王家是王柔和王泽兄弟。王柔过去做过左中郎将,而王泽现在是代郡太守。令狐门阀、郭氏门阀和王氏门阀都有姻亲关系,如果此三家都能支持支持自己,北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官吏站在自己一边。

“大人如果要实施三方制衡之策,目前最重要的是向京畿和冀州两地回迁灾民,大量购买粮食,迅速稳定北疆,从而获得足够的制衡时间。”郭策说道,“钱我们不愁,北疆已经拥有了铸钱权。粮食我们也可以买到。只要我们出面,冀州的粮食将源源不断送进北疆。现在的关键是……”

“我知道,我正在想办法逼走董卓,强迫韩馥借让郡县。”李弘点头道,“但我现在需要的是北疆诸府接受制衡之策,以便让我有恰当的借口拒绝公主的督请。如果天天象现在这样吵来吵去,不但北疆诸府官吏无所适从,也会影响到北疆大军的士气。”

“这事并不难做。”王柔笑道,“三个办法,一是让北疆各地州郡的官吏上书公主,誓死保住北疆。二是鼓动晋阳大学堂的诸生们声讨袁绍的‘承制’之举,以捍卫当今天子的皇统地位。我们要让公主知道,袁绍和讨董大军的真正目的不是振兴社稷,而是毁灭社稷。第三嘛,当然是由我们门阀出面了。我们和河东的卫阀、范阀、杜阀,还有徐陵、麹忠等人一起出面向公主劝谏。北疆倒了,我们的损失怎么办?朝廷会补吗?现在我们实力不济,勤王不但毁了北疆,还有可能毁了大汉,如果等到北疆大兴了,那时骠骑大将军坐拥十万雄兵,粮饷充足,不要说勤王了,就是中兴社稷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嘛。”

李弘连连点头,随即和三人商谈具体的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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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弘登门拜望了壮节侯傅燮的夫人。傅燮的儿子傅干已经十六了,长得高大英武。李弘对傅夫人说,彦才不小了,跟着王先生读了几年的书,也应该学以致用了。我看,就到骠骑大将军府任职吧。傅夫人自是感激不尽,傅干也非常高兴,告别母亲,背着行囊跟在李弘后面走了。

李弘离开晋阳前,到悬瓮山晋阳大学堂去了一趟。一来拜望大祭酒王剪先生,二来傅干也要向老师告辞,最后一件事就是替庞德定下娶亲的日子。李弘说,我还有一件事,不知先生能不能帮我解决?王剪说,只要不是打仗,我大概就能帮帮忙。李弘说,这几年北疆打了不少仗,伤兵很多,许多人无家可归,一直滞留在龙山,我很想为他们找条活路。现在各地郡县的人口猛增,亭长、里长和乡长非常少,我打算让他们到各地去任职。他们对我大汉的忠诚绝对没有问题,只是缺乏识文断字的能力,所以,我想请先生派一批弟子到龙山大营去教这些伤兵识字,不知先生能不能帮忙?

王剪高兴地说道:“大人想的周到啊。我明天就派一百名弟子到龙山去。”

“这主意是襄楷大师出的。”李弘笑道,“前段时间他给我写了封信,说他在各地传教治病时,发现很多地方缺少亭长、里长,滋事打架的事屡禁不绝,很混乱,于是他就给我出了这么个主意。等他从黑山回来了,我要好好谢谢他。”

王剪摇头叹道:“襄楷大师大概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李弘奇怪地问道。

“自从古文经学改为官学后,今文经学的儒士对我们攻击得非常厉害,尤其是对北疆的治理之策,颇有非议,认为大人奉行的法家学旨,完全悖理了儒学重礼轻法之道。”王剪说道,“襄楷大师对此非常不满,于是出面驳斥。襄楷大师奉行的是黄、老之学,认为天下应该以无为而治,兼用墨家‘尚贤、尚同’等治策,这和我们主张的儒法兼融之策颇有相通之处,但他遭到了今、古文经学儒士的一致攻击。襄楷大师于是拂袖而去,畅游天下去了。”

李弘摇头苦笑,“这些儒士做事不行,高谈阔论起来倒是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