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张纯张大人和我算是忘年之交,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背弃自己的良知,他完全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幽州的流民问题,难道他现在揭竿而起,举兵叛乱,就能让流民吃饱穿暖?难道被他烧杀掳掠的百姓不是大汉的子民?”
于氐根非常拜服地拱手说道:“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恭维的话,但我觉得大人的确是条血性汉子,我服了。大人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你们答应招抚,并不是招抚的重点,招抚的重点是安置流民。”李弘皱眉说道,“安置流民需要时间,屯田需要时间,而要做到这一切,需要钱,上百亿的钱,这笔钱从何而来?如果没有钱,即使你们同意招抚了,流民也下山了,但今年还是吃不饱穿不暖,那明年呢?如果明年还是吃不饱穿不暖,你们还会待在这里继续忍饥挨饿吗?你们会认为自己上当受骗了,还是要叛乱,还是要去烧杀抢掠。”
“所以我要抢时间,我要让朝廷在内忧外困之际,不得不答应你们的受抚条件,也不得不答应我提出来的垦地屯田,以商补农之策。这以商补农之策虽然可以保证屯田所需的钱财,但有许多地方违背了大汉律,违背了祖制。因此,要想逼迫陛下和朝廷答应这个办法,就必须利用如今这个险恶形势。”
“如果你们成功了,黑山黄巾,幽州黄巾也可以依照这个办法逐步推行,那么再过几年,大汉国的内乱也许就可以平息,百姓也许就可以安居乐业。”
张燕几人恍然大悟。
黄庭为难地说道:“大人,我们的确需要时间了解和熟悉你所提出的所有招抚条件,否则……”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李弘想了一下说道,“我派几个人跟你们回去,你们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问他们。明天晚上,我们继续谈。”
李弘命令李玮和宋文随同张燕等人返回晋阳城,负责向黄巾军各部首领解释招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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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回到大营,立即去看望了并州刺史张懿。张懿很愤怒,他大骂李弘恃功骄纵,飞扬跋扈,竟敢私自羁押朝廷大臣,他说自己要上书弹劾李弘,而且还要告李弘有私通蚁贼之嫌。李弘解释了两句,但看张懿根本听不进去,无奈退出营帐,吩咐主薄筱岚立即草些奏章,上书陛下,要求朝廷另派招抚使。左彦说,这个招抚使如果所派非人,来了还是一个麻烦。朝廷中象张懿这样痛恨黄巾军的士族官僚很多,很难保证招抚能够迅速达成。而且,如果招抚使不熟悉农桑赋税货币盐铁等事务,来了反而误事。
李弘忧虑重重,在大帐内来回走动。如果直接向陛下讨要并州军政大权,无疑自找麻烦。不要说陛下和朝臣不会答应,就是自己都觉得这个要求太张扬太过分了。并州招抚之事结束之后,自己肯定要率军北上,那这并州屯田的事无论无何都要托付给一个自己放心的人,否则,一旦所托非人,激起民愤,叛乱再起,那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这时,傅干掀帘走了进来。看到李弘在,他愣了一下,转身就往回走。李弘急忙喊住他。
“有事吗?”李弘和颜悦色地问道。李弘和帐内一帮部下因为傅燮的关系,对傅干非常好,尤其是田重,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视作己出,经常带在身边。傅干偷眼看了一下筱岚,点点头。
“你不是来看我的?”李弘故做失望地说道,“有了姐姐照应,你连看都不看我了?”
傅干脸一红,低头不语。左彦赶忙把他拉到一边,指着李弘笑道:“大人杀气太重,还是少看为好,免得教坏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