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鹤号是雨辰专用的军舰,大江南北,没有人是不知道的。当挂着他上将旗的,漆得雪白的舞鹤靠近码头的时候,码头等候的人群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两艘楚字号炮舰拱卫着这艘军舰,慢慢的靠了上来。
在码头迎接他的有江西参议会的全体议员们,赣军留守高级将领。各团体各商会的代表。学校代表不一而足。雨辰自发出鱼电后,就宣布要亲自前往湖北调处军事,而江西这个新落入他掌中的省份,就是他前往湖北路途中的第一站。
副官处长陶定难先走下了跳板,接着就看见了雨辰的身影。大多数的人对他是闻名久矣,但是看到真人还是第一次。就看见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军官,穿着黄色的军服,武装带整齐,马靴铮亮。脸上全是和气的笑容,招着手就走下了跳板。
码头上的欢呼声更加的巨大了,镁光灯不断的闪烁着。雨辰在这个剧烈动荡的年月里,几乎就成了时代变化的象征。他年轻,他不贪财,也没有什么花边新闻,民族意识强烈。在江北的统治下,正在开始建设,而且政简刑轻,百姓几乎都被他免除了税收。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支亲自带出来的,几乎也全部由青年军官组成,敢于和最强大的英国对峙,也能毅然北上,在冰天雪地里去收复外蒙的军队,这一切,让他在大江南北的人们心目中,由光复英雄渐渐变成了全国性的偶像。
雨辰很明白自己苦心经营出来的形象,当他走下跳板,人群正要迎上来的时候。他又凛然立正,向大家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并保持了很长时间。
镁光灯闪烁得更加的疯狂了。
在上海静安路的一处小小的花园别墅里,孙中山正躺在摇椅上。一份报纸摊在他的腿上,人却闭着眼睛。似乎在这午后的阳光里正在小睡的样子。外面纷纷扰扰,他这里却安静祥和。
小花园的铁门轻轻一响,几个人谈笑着走了进来。一下把中山先生惊醒。他坐了起来,眨了眨眼睛,霍的站了起来,欢然道:“黑岛兄!”
进来的人有宋教仁,还有才从天津赶回来,却仍然风度翩翩,点尘不染的同盟会第一佳公子汪精卫,还有一个五短身材,穿着和服的,唇上一点仁丹胡子漆黑如墨的日本人。听到中山先生招呼他。他也笑着迎了上去:“孙君,那日京都一别,我还有南山君一直惦记着和你再痛醉一场,没想到在上海又见面了。南山君本来说在北京等你,却迟迟不见你北上,他有事走不开,我就和精卫小友一起到上海来就你的教了。”
这个日本人,一口汉话也是流利无比。他叫做黑岛一夫,是日本的华族。也是兴亚理事会的高级成员。和中山先生结识很早,一年倒有半年的时间在中国活动。
孙中山笑着让他们坐下,他的随员自然送上来了茶点。几个人围着一个小茶几。神态都轻松得很。才一入座,孙中山就摇头道:“实在惭愧哪!我答应了慰亭到北京和他会面,本现在应该都在那里了。但是鄂赣事件一起,挑头的就是李协和,我这怎么好意思再上京去?就连克强这些日子都不见人,听说前两天去香港了。我们这些人,对局势的影响力可是越来越小啦。”
他虽然这么说,可脸上还是笑吟吟的。宋教仁和汪精卫对望一眼,都有不以为然的意思。宋教仁先沉吟着道:“先生,这次协和兄和克强先生说要入鄂查办,结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同盟会这个名义,对底下人约束力实在是很小了。而且那些革命时期的组织,对现在这个局势,也不很合适了。我觉得,国民党的组建工作,还是要抓紧啊。眼见大选就在眼前了,先生还是应该去下北京,为未来的大选做些准备,和袁慰亭交流一下,国家大事现在还是要看您两位的。”
孙中山还是笑着不说话。汪精卫却是负着使命来的。他抹了一下头发,笑道:“中山先生,现在已经中央政府确立了。我们同盟会的一些旧同志现在却成了新军阀。李协和眼见着是和江北雨辰坐到一条板凳上面了,连克强先生都跟着闹了一场没趣。为国家计,为民族计。我们现在还是要和袁总统精诚合作,对这些地方实力派好好整顿一下。袁总统非常盼望先生首途北上,现在国事这么难办。他很希望借重先生的力量……袁总统说了,对咱们国民党在北方的一切活动全部照应,将来希望先生主政,他主军。好好的把国家建设起来。”
两个人看来都是来劝孙中山继续北上的。孙中山看了在那里微笑的黑岛一夫,问道:“黑岛君,看来你这两位小友都是劝我北上的呢,你怎么看?现在局势这么纷繁复杂,我是准备专心的实业救国了,在联络侨资,建设铁路上面还有些心得。你是研究亚洲局势的大行家,有什么意见吗?”
其实孙中山能不知道吗,既然三人同来,意思肯定就是一样的了。他现在退居上海,也有些细看涛生云灭的意思。
袁世凯从他手中接过大总统之后,中山先生是一直坚持要有个对他制衡的力量的。南京留守府的设立就是为了整合在南方的同盟会势力。结果还是因为经济原因和黄克强个人容易放弃的权位的习惯而黯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