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锷知道这个这个小师弟的才气,在他一回国就把他招揽到云南督练公所,很是加以重用。这次他解职赴京,唐继尧本来很想把司马湛留下来的。结果他以看不惯唐继尧的做派为由,跟着蔡锷一起进北京了。
司马湛看看蔡锷脸上的神色,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也罢,黎宋卿也就是这么一个窝囊人物。他被袁蔚亭摆弄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怕咱们在北京城见不到他?倒是雨辰,咱们俩似乎都很有些好奇心呢。”
蔡锷一笑,和他并肩出门,去玩赏江景。一出舱门,晴和的天气就让他赞了声好。司马湛看着蔡锷瘦瘦的脸,微笑道:“松坡兄,自从出了夔门,你一路上都不参加应酬了。整天把自己关在舱里写你的计划书,怎么?四川之行受刺激太深?”
蔡锷手扶着栏杆,看着船慢慢的靠上武昌码头,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一心想整合西南的国防势力。现在看来,竟然是遥遥无期!四川富庶,本来就应该是西南五省国防的后勤基地和中坚力量,纯如你也看到的,现在四川乱成什么样了!五个师系统的部队各自划分防区,小仗天天有,大仗我看来也是一触即发的事情。让人不能不灰心失望啊。”
司马湛沉着脸并不说话,蔡锷一拍他的肩膀:“咱们还是回舱说话,不然到了码头。地方要来邀请,我这个病就装不下去啦。”
司马湛一笑把靠在栏杆上的身子直了起来,他突然问蔡锷道:“松坡兄,你对咱们这次特地去拜会的雨辰怎么看?”
蔡锷一愣,苦笑道:“我又没见过他,怎么说的出他的深浅来?不过这个人物白手起家,虽然也有借着时代潮流的助力。但是能做到现在这么大的局面,绝非常人啊。”他又补充道:“而且久矣听说他手下的陆军第9师是第一流的新创国防劲旅,我也真的想去拜访看上一下。”
司马湛摇摇头:“咱们在西南,得到他的消息多是片面而不正确的。咱们做参谋出身的,要求的就是掌握全面的资料,再做出判断。这个人,我还要亲自看看。看是不是真的是英雄一流的人物。不过他能专心建军,又能牢牢的把握住地方政务不被军人干涉……这些简直已成中国局面的癌症了!我是很佩服他的。江电也读过几次,很是不错……这个年纪这么轻的人物,到底是什么个场面,当真好奇得很。”
他们远远看见码头上已经有拿着名贴的副官模样的人影闪动,相视一笑。并肩走回了舱里。和黎元洪这么个人物应酬,他们现在还真没这个心思。
两人这次北上,都是满腹的郁结在心。给剥夺了兵权倒没什么,两位都是以天下为己任的人物,心气很高。一个云南省都自认为不足以让自己展布。可是到了中央,自己又能施展出什么手脚?无非就是伴食画诺而已。现在除了北方还维持着一个面子上整然的局面以外,各地都有了军阀割据的苗头。袁世凯身在总统位置上,又才把内阁总理唐绍仪逼得弃职出走天津。而内阁居然也没有跟着他总辞职,居然就换了几个部长,然后又唱起戏来。这把约法置于何地,袁世凯维持了一段开明的形象,现在也越发的独断专行起来。
这个时候,虽然只是乱象的才开始,这两人都是极聪明的人物。已经看到民国的大局很不乐观,袁世凯多用权术制人,没有推诚以待的大政治家胸襟。以后的发展虽不敢说。但是看来并不是真正能收拾全局的人物。
可是谁又能取代袁世凯呢?江风浩荡,两个人却是满心的沉重。
“第九师第十七旅五十四团一营营攻击演习开始,请司令检阅!”
天空中闪出三颗信号弹,在江北晴朗的天空里拖出三道长长的白烟,缓缓坠下。站在侧面高处的雨辰专心的拿着望远镜,仔细的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包。
那里已经挖掘了壕沟,布置了拒马,还设立了十几处火力可以交叉策应的土木工事。山顶是观察所和一个半永久性的大据点。是十七旅工兵营一个连三天来的杰作。
四门才添购的七十五毫米施奈德山炮开始急速的发射了,每分钟八发的超高射速将一线的拒马整个犁了一遍。在营出发阵地的两侧,六架重机关枪的侧射火力也在喷射着火雨。营火力建制内的四门八十毫米一二式迫击炮也发出了沉闷的炮弹喷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