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辰换了口气,娓娓道:“至于说属下和同志不精诚团结,属下更觉得冤枉。这一路来,替政府分忧还少了?安徽淮上军失败,属下就毫不犹豫的派军队替他们报仇。北洋军重兵压在津浦路上。又是属下的部队在山东拼死拒敌!现在政府财政困难,以裁兵为第一大事,属下一到南京来,没有陆军部的正式委任,就在替政府办理收束事宜。谁又给属下一文钱了?谁又给属下一粒子弹的补充了?现在属下一头军事,一头民事。有伤在身还在艰苦支撑。中央诸公还对属下啧有烦言。这革命的事业,难道就属下一个人在做吗?”
孙中山被雨辰一席话说得嘿然无声,最后才勉强道:“你有你的难处,这我也知道。现在政府在办理结束工作。可能对贵部有些照应不到。那也是有的,既然是革命同志了,就要有忍辱负重的精神……将来国家前景未必乐观,还要雨师长这样的青年同志多出些力气啊。”
他轻轻转了话题,又问道:“雨师长对未来有什么打算?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他乐和雨辰谈,越觉得他是锐气十足的人物。不像政府中太多的善于揖让进退,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敷衍塞责的老爷大人。心下对他倒是很喜爱,这时换了口气,和他开始推心置腹了起来。他也实在是很关心雨辰势力的未来走向。虽然要让位给袁世凯了,但是此时的民党人物,对他还是有很深的戒心,有些棋子,也需要及早布置好。
雨辰沉吟了一下,淡淡道:“中山先生,在您面前我绝不说假话。虽然现在国内局势渐渐看起来平静了。但是新旧势力交错。咱们的革命事业远远不到成功的时候。要做的事情还太多太多,我对北方那位伟人是放心不下的。他身上旧时代的痕迹太多太重。现在既然马上就要将中国的治权交在他手上了。属下就要在这个时候多抓实力!看着北方的举止到底如何?要是真是国贼当道的话,属下不怕再来一次北伐!”
他说得慷慨激昂,但是对自己未来的打算却只字未提。还好孙中山对属下是有些大而化之的个性,听着他的话也只是含笑点头。赞许的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放手做去,我是支持你的……”
两人又闲扯了一些家常,最后孙中山才道:“你到南京这两天也辛苦啦,早些回徐州吧。制造局的事变,你还是要稍微顾及些政府的体面……相信你会处理的。好了,就这样吧。”
雨辰站起身来,又一次郑重行礼:“中山先生,不管什么时候,现在的第一师总是您将来的可靠武力。万一有什么大事发生,只要您到徐州来,属下一定听从指挥。”
看着孙中山只是在那里微笑点头,雨辰转身就向门外行去。突然又被孙中山叫住,就见他神色有些迷茫的问雨辰道:“雨师长?在你心目中的新中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雨辰在门口想了一下,微笑道:“也许就和先生心目中的新中华一样罢。”
南京制造局的血案,就在南京临时政府无心追究,而其他散兵都被雨辰安抚的情况下轻轻揭了过去。雨辰向陆军部宣布自己承担一切责任。而陆军部给予了雨辰记大过一次的惩戒。这都是不疼不痒的处分。在第一师内部,雨辰也召开了军事法庭,严格按照程序进行了质询,最后仇克良因为处置不当,给予降级为营长的处分。而罗田,因为有在当场不服从团长指挥的重大情节,被禁闭三十天,降级为连长以观后效。
但是随即在雨辰签发的第一师行政命令当中,又因为南京独立警备团因为保护重要军事单位得力,当事人都给予记功,发奖金的奖赏。雨师长这其中的意思,大家是再明白不过了。
南京上海的报纸对这件事情也进行了广泛的报道,舆论还是偏向于雨师长这里多一些。认为是临时政府对这些革命有功的军队处置不当。又任由他们对南京制造局的美国产业进行冲击。才酿成血案。当然雨辰部队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但是雨辰在梅花山一跪,和紧接着的大包大揽。却让舆论认为雨辰还是个形象比较完美的青年军人。
当然也有些报纸认为雨辰在沽名钓誉,并把他以前欺骗李平书,吞并镇军的老帐一起翻了出来。但是这都是些很微弱的声音。南方国民好容易树立了一个偶像出来,这个继续追捧下去的惯性是巨大的。
此时的雨辰,一时还离不开南京。不是他不想回徐州,那里军队整编扩充的事情急如星火,他也是归心似箭。而是现在一些他不得不见的客人,现在到南京制造局来拜访他了。
这些客人,可都是些大有来头的洋人。
这些洋人,其中有美国驻上海领事库柏先生,英国驻上海领事肯特先生。还有日本的一个访问学者南山樵先生和两个日本军官。美国领事的来意是为了南京制造局毕竟是美国侨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本来计划来办交涉。但是雨辰一到南京,就雷厉风行的把事情压了下来。他顺路前来拜访。而英国领事,则是早已有心来拜会一下这个在长江流域崛起的强势人物,正好雨辰到了南京,就和库柏携手来访。至于日本的南山樵,谁知道他来做什么。
不过四个国家的人在南京制造局里分宾主坐下之后,倒是一团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