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也知道,小弟唯一的优点就是有个好记性,所以才会被弄到这里做这个不光彩的签判,和诸位光明磊落的君子相比,实在是感到惭愧,为了让小弟稍减愧疚,诸位兄长一定要来啊。”
话说得坦诚,事实也大抵如此,来做签判就是将有些重要的奏折的内容记忆下来,禀告给太子好提前做些应对,签判房里的四五个人,其实都有这方面的任务,只是没有李义府来得明显就是了,既然李义府说明了,大家也就接着装装高尚有何不可。
几个人正在说笑的时候,就听见窗外一声低咳,众人脸色顿时大变,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低头办公。
长孙无忌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出现在窗口,朝里面看了一眼说:“李义府,兵部左侍郎长孙冲明日要去检校太子六率,那里你人头熟,门下省就你过去吧。”
李义府连忙躬身道:“喏!”
长孙无忌看了李义府一会说:“你又不是出自军旅怎么这么说话。”
李义府尴尬的笑了一下说:“仆射见笑了,卑职从书院毕业之后,干的第一件差事就是跟着云帅去泉州平贼,仆射也是带过兵的,知晓军中的规矩,下官是文官,可是进了军中,谁拿下官当文官看啊,这个字要是喊得稍微慢了,回头就是一顿军棍,下官这是生生的被打成这样的,只要一紧张,就改不过来。”
长孙无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神往之意,很快就消失的无踪,笑着问道:“见了我会让你紧张?你是太子府里的清贵,不该如此才是。”
李义府干笑着不吱声,长孙无忌哈哈一笑,说了声好好办差,就转身离去。
长孙无忌一走,签判房里立马又热闹了起来。
“宝树兄,你真的挨过军棍?我们是文官,怎么会挨军棍?真是粗俗。”一个瘦猴一样的签判好奇地看着李义府问。
李义府苦笑着朝四周做了一个罗圈揖说道:“诸位哥哥,现在咱们都是官身,天知道哪一天会不会被弄进军伍里,小弟当时坐着大帝号去的泉州,当时十万火急,大帝号扯着风帆跑得比马都快,长江里还好说,可是到了大海上,老天爷啊,风高浪急的,云帅还命令满帆前进,整艘船就像是在飞,五六尺高的大浪大帝号根本就不在乎,撞碎了浪头就钻过去了。”
说到这里见这些人都非常得羡慕,就苦笑着接着往下说:“刚开始,能乘坐大帝号,小弟也是激动得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可是自从大帝号到了海上,那就真得成了海上的君王了,横冲直撞的无所顾忌,见到敌船,根本就不用作战,直接就开过去,敌船立刻就成了海上的碎木片了。”
“威风吧,小弟可就惨了,咱们都是在陆地上讨生活的,谁会经历这些,吐得昏天黑地,小弟当时只想让人把小弟一棒子敲晕算了,这样还舒坦些。”
“风浪越大,军情就越是紧急。云帅就站在舰桥上,要我们几个文官立马开始记录航道,记录数据,您想啊,大浪都砸到舰桥上来了,小弟还要作记录,这不是要命么,当时脑袋里一片混乱,只记得看扑过来的大浪了,那里有心思做记录,所以,就被拖下去打了一顿。三天,三天没起来床!”
“云帅是什么人?我朝的不败名将啊,军律之严格天下罕见,后来听军伍里的弟兄说,云帅不败的盛名哪里来的,就是用军棍调教属下,调教出来的,对了,后来听说还多了禁闭,这东西就更加的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