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得志总会有些骄狂,就像霍去病当场杀了李广的儿子,就像不久以前,老一辈的大将军里的侯君集,都是这一类人。
被眼前的繁华迷住了眼睛,再也分不清自己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的干什么,对自己也少了一个精准的定位。
云烨没有迷失,他只是对朝堂里的尔虞我诈失去了应对的耐心,戴了这么多年的假面具一旦摘下来,整个人就变成朝堂上的异类,鸡嫌狗不爱的。
大实话最要不得,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张行成的那一段话,被撕破脸面的绝对不止张行成一个人。
云家既然不能作为利用的对象,所有人就会自觉地避开,官吏本来就是一个完整的团体,云家既然想跳出三界外,那就不要怪别人会冷落你。
当时在宫殿上,不管云烨是要反击,还是要逆来顺受,其实都是一个正常的应对方式,张行成的下场没人关心,就算被弄死了,大家见了面也是哈哈一笑的事情,这在权利倾轧中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真正让大家关心的是云烨当时说了实话。
满世界的官员戴着各种假面具在大唐这个巨大的假面舞会上玩的不亦乐乎,你勾引我老婆,我诱骗你妹妹相得益彰,突然有一个人摘下面具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不玩了,这个人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清除出去。
李纲已经笑的直不起腰,如果不是小武卖力的帮着老爷子捋后背,说不定就会活活的笑死。
“我就说这小子装不了多久的,看着满肚子诡计,其实满朝堂就数他瓜,老好人根本就做不成,狠不下心,杀不了人,在外面厉害有个屁用,回到家还不是要被人家说三道四,他偏偏是一个傲气的,还是留在书院教书最好。”
“先生,我师父不会这么轻浮的,这里面一定有深意,一个功勋彪炳的大将军受到这样的侮辱,就算是说一些实话又如何,您说得没错,那些人的嘴里说不出实话来,和一些骗子在一起当然会把人憋疯,还不如这样痛快。”
李纲笑着回答道:“丫头,事情没那么简单,自古以来的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就没有好下场的,其实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用在这里才是最适合的,这样的攻击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凭什么你师父会例外?”
“因为我师父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小武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确定?”李纲现在最喜欢和小儿女争嘴。
“非常的确定,因为我师父从来没有干过傻事,除了那次喝醉酒了以后把铃铛姨娘当成师娘抱了一夜之外,从来没有过。”
李纲哈哈大笑起来,拿脚踢一下熊猫,熊车就慢慢走了起来,一直走到没人的地方才笑着说:“你师父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狐狸,这一次恐怕瞒尽了天下人,老夫不得不说这家伙是个人精,不佩服一下子都不行,这么一来,云家才能真正的成了可以传继下去的家族。”
“身为将门,确实不适合和别的官员有太多的交集,你看看段家就知道,两代人掌握着玄甲军却从不和别的门阀有任何的牵连,就算是嫁闺女也嫁的是军中人家,人人都说你师父天下无敌,说程咬金勇猛精进,说李靖名将风范,说牛进达古道热肠,说李绩机变无双,可是段家呢?好像大家都把这一户人家忘记了,也似乎忘记了玄甲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