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的刺眼,此时此刻,天上连飞鸟都没有,天空是死寂的,看不到任何的活物,副将的脑袋挂在自己的头顶,总是妨碍自己看天空,金庾信,伸出手臂,扯下自己的外衣蒙在副将的脑袋上,这样一来就看不见他那双悲愤的眼睛。
眼前的利益永远比国家将来的命运重要,张亮这一次击打的很准,善德还有毗昙他们是一个联合的利益体,下关是他们的根本之地,损伤不得,想到这些金庾信就感到好笑,难道整个新罗还赶不上一个小小的下关?
“金将军,您今日获罪不是因为对我无礼,也不是对陛下无理,而是因为这封信!”上大等毗昙将一封书信在金庾信的眼前展开。
金庾信在看完这封信之后就开始哈哈大笑,笑的涕泪横流,浑身颤抖,用完好的右手指指自己的上官,然后就扭过头,把副将的脑袋抱在怀里大哭道:“荣源,你死的太他妈的冤枉了。”
毗昙见金庾信似乎已经知道错了,就温言道:“荣源不过是你的一个家奴而已,是你将他简拔于微末,为你死了也是死的其所,我本可早早的告诉你这些事情的,但是不让你去尝试的话,你一定不会甘心,现在好了,你也死心了,大唐对新罗无论如何也有一份香火情,大唐宰相房玄龄的背书,应该可以相信,我去过长安,见过他,是一个极为儒雅的人,而且你也知道大唐的规矩,只要我们俯首称臣就会放过我们,只不过多加一点进贡而已。”
“你先忍耐几天,回国之后,自然就会放了你,你依然是新罗的大将军。”
毗昙得意洋洋的走了,金庾信抱着荣源的脑袋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字一句的对荣源说:“他们都怕死了,知道吗?他们这是在自己骗自己知道吗?荣源。”
“我们和唐人一起并肩作过战,我们见识过那些唐人是如何对待背叛者的,靺鞨人被活埋了好几千人,大唐的皇帝还将自己的太子和最宠信的臣子绑在椅子上观看完了所有过程。”
“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哈哈,我忘记了你是一个一根筋的家伙,想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太难了,我就大慈大悲的告诉你好了,这是大唐的皇帝在训练自己的继承人还有将来的重臣,要求他们一定要做到心狠手辣,对待敌人绝不留情。”
“这就是大唐皇帝的教育方式,指望这样的皇帝有怜悯之情,放弃仇恨?这是一个笑话。房玄龄年事已高,即将退出大唐的政坛,所以他做的保证不可能算数,也不会算数。”
“咱们的陛下啊,她已经恐惧的夹不住尿了,见到一根救命的稻草立刻就会紧紧抓住,这时候主宰她身体的是恐惧,而不是智慧。上大等也是如此!”
“张亮,张俭,牛进达,三位都是重臣,他们齐聚新罗,一定会把新罗撕扯的七零八落,或者等到他们处置完了新罗,房玄龄的保证才会奏效,荣源啊,到时候,新罗皇族要是还有活着的皇族和重臣,到了地底下,我给你当奴才,偿还你这些年的辛劳。”
“高丽完了,新罗完了,百济也在劫难逃,这是我们的命运,大唐在征伐高丽的时候我们在帮助大唐,到了大唐征伐我们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来帮助我们了,这就叫做远交近攻!”
“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当大唐征伐高丽的时候,我们就该全力帮助高丽,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既然我们已经臣服大唐,就不该被叛,这是我们做错的第二件事情,当我们背叛了大唐,就该毅然决然的背叛到底,这才是正确的。”
“很可惜,我们没有做对任何一件事情,所以现在就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既然我们注定了会死,荣源,我就下来陪你吧!我太累了。”
金庾信的左臂上还嵌着很多的甲叶,这些都是银子做的,他呵呵的笑着从胳膊上撕下那些连着皮肉的甲叶,一枚枚的喂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