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账丝毫不差,不但这三本账簿的总账能核对上,我手里的这一份也没有问题,出了多少钱,收回多少货物,义府兄确实费心了。”
“只是玉海想问的是,买家的折扣哪里去了?在义府兄接手账目之前,我用同样的价格买到同样的货物,交易结束之时商家必须给我一定的折扣,玉海没心思享用他们的吃请,总是把这部分折扣,让商家折算成货物,虽然少了些,想到同窗们能够多吃到一两口肉食,玉海也就接受了。”
“所以,我的这本账簿后面总是有多余出来的一些货物,义府兄,我想问的是这部分的货物哪里去了?一个人将百十斤肉食一次吃光,你就不觉得撑得慌?”
庞玉海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哗然,书院学生不同于国子监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学子,居家理财为必修的课程,对于折扣这类东西他们很熟悉,如果李义府借用大宗采办的机会吃掉了折扣,确实不容原谅,好多的贪官也是这么做的。
李义府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庞玉海说:“折扣确实有,我把那些钱安排了其他用处,玉海兄,难道李义府的品性就如此的不堪信任吗?”
裕民小声地说:“李义府,你如果能说清楚那些折扣的去处,我们不会追究的。”
“裕民兄此言差矣,李义府最近缠绵于花丛,钱财何来?燕来楼的燕姿姑娘身价不菲,据说见一次的缠头不会少于五头猪的价钱,老天爷,他现在只要遇到休息日就去燕来楼,一次五头猪,两个月下来,至少三五十头猪不见了,李义府,燕姿的三尺软红就是你给那些折扣安排的去处吧?”
话说的阴损古怪,却没有人发笑,谁都知道事情严重了,男儿最讲究的就是守信,抱节,书院里的学生相处的融洽,兄弟情义深厚,这种感情最经不起欺骗和隐瞒,一旦在这上面犯了错,李义府从此再无操守可言,庞玉海下手极狠。
云烨站在外围瞅着孤零零站在人圈子中间的李义府,这些人里对李义府最有信心的其实就是云烨,一个名垂千古的坏蛋,一辈子都在生死间游走,没道理摆不平庞玉海仓促发动的计谋,在有些人的身上,发生一些古怪的事情是非常平常的。
果然,李义府昂起了头,对周围的议论声毫不在意,拧过头看着庞玉海说:“玉海兄如何看法?既然我兄想要置李义府于死地,只有这点证据可不行吧?不妨全部拿出来,让小弟开开眼,李义府喜欢眠花宿柳乃是本性使然,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想多拥有一些,这并非过错。”
“你玉海兄出身名门,去采办之时大多找的是那些买办和豪商,借用你庞家的名头,一分钱买两分货乃属寻常事,李义府不同,没人愿意现在就给脸面,一分钱只能买一分货,所以也就没有多少折扣。”
“说来惭愧,昨日我把银钱全部给了燕姿,因为她说有豪门相煎,自己不欲进入豪门等死,古怪的事发生了,我倾尽全力帮助燕姿,事情过后收获的却是白眼和羞辱,虽说婊子无情,但是这样无情也未免太古怪了一些。”
“然后我想去找平日里相熟的商家赊购一些猪羊,结果大大的不妙,李义府报出书院的名号竟然无人肯赊购给我,同窗们今日的膳食万万不能耽搁,三天一顿红烧肉的传统李义府不敢让它出现差错,好在李义府也有两位友人,帮着我典当了祖传的玉璧这才凑够了购置猪羊的银币。”
“玉海兄,我昨日的遭遇可谓一波三折,短短一日间尝遍了人情冷暖,受益可谓良多,却不知道这些事情,玉海兄知不知情?”
云烨听的满脸欢笑,好一招连消带打,庞玉海的身份是他最大的骄傲,也是他最大的软肋,既然庞玉海想用折扣来打击李义府,李义府就果断地说出身份不同得到的待遇也不同,从这一点下手,至少已经引起一部分贫寒学子的同情,然后再如实说出自己昨日的遭遇,引发更多的人开始揣测庞玉海,就非常简单的扭转了风向。
庞玉海也是一个狠角色,见自己已经受到质疑,立刻对裕民拱手道:“既然李义府质疑我的公正性。那就请裕民兄主持大局,现在要洗刷污点的不光是他,我庞玉海也需要洗刷陷友于不义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