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床脚的一条暗红色的带子忽然蠕动了一下,云烨戴上猪嘴,双手套上鹿皮手套,从床下拿起带子准备看看,谁料想,那根带子居然胡碰乱撞起来,云烨笑得开心极了,抓住了带子的一头拎了起来,放在桌案上任由带子不断地乱跑,每回要掉到桌子下面的时候,云烨就把带子拽回来,乐此不疲。
终于玩腻了,就把带子翻过来,那根带子上并排缝制着两只很小的老鼠,它们的皮肉被针线细细密密的缝在一起,从两个单独的个体,变成了一个共同体,手艺很高啊,老鼠皮被缝在一起,老鼠的身上却没有多少血迹,急于逃命的老鼠八条腿没办法保持一致,所以才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的走路,如果看不见老鼠,就会以为一条暗红色的带子在跳舞。
乌鸦又来了,呱呱的叫着非常的讨人嫌,云烨不是公冶长,所以听不明白乌鸦在说什么,不过他知道一点,那就是乌鸦多的地方一定有腐肉。
把那些巡逻的侍卫喊过来,陪着自己朝乌鸦最多的地方走去,还没有走到跟前,乌鸦就大声的鼓噪起来,忽闪着翅膀做出一副准备攻击的样子。
云烨不在乎,侍卫更加的不在乎这点威胁,用长刀斩开茅草,四处寻觅,等云烨走到荒草滩最深处的时候,才发现有一片乱石滩,早年间曲江远比现在要大,后来被前隋修整之后保留了一小部分,这片河滩其实就是当年曲江池的一部分池底,乱石滩自然怪石林立,有几个造型奇特的,云烨甚至有弄回家放在花园里的念头。
一条小路弯弯曲曲深又长,云烨把侍卫挡在自己的前面,慢慢腾腾的沿着小路往里走,云烨尽量把自己缩在侍卫的背后,装作看不见他幽怨的目光,不时地伸出脑袋四处观察一下,云烨的小心谨慎感染了这四个侍卫,其中一个暴怒的把石头扔向呱呱乱叫的乌鸦,见它们全都闭上嘴巴,这才感觉舒坦了一点。
最前面的侍卫脚崴了一下,云烨就看见这家伙的骨头茬子从脚面露了出来,不知道是怎么崴的,但是看样子非常的严重,所以云烨就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放在路边继续前进,聪明的家伙啊,不过这个时候把自己弄伤,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没天理啊,被一颗小枣树的尖刺挂了胳膊一下,就能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最后七窍流血,蹬了两下腿就没声息了,这是什么毒药?听都没听说过,传说中的牵机药也没有这么恐怖,问过长孙,打算要点这种好东西,结果还被殴打。
其实人的生命力是很恐怖的,如果不是氰化物,没什么毒药能这么快的要走人命,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个时候居家旅行所使用的毒药都是生物毒素,或者植物毒素,使用合成毒素的时代还没有到来,这个侍卫的心跳,脉搏都没了,云烨才确定这家伙真的死了。
云烨不打算步他的后尘,猪嘴这东西是一定要戴的,鞋子底下加一块木板是要有的,鹿皮手套是一定要戴的,等云烨把自己收拾好,回头看剩下的两个侍卫,发现他们面如土色,浑身抖的像筛糠,眼中哀求的意味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云烨自己也不想硬闯,凭什么拿自己的小命做赌注?他很想回头,但是看到远处那个伤了脚的侍卫已经被挂在东南枝上了,云烨就不肯回头了。
前面阳光普照的光明异常,好像希望就在前方,更何况石头上还写着危险回头的字样,怎么看怎么贴心,多好的凶手啊。
北风呼呼的刮,没化的雪沫子往人的脖子里灌,很舒服啊,没人感到寒冷,两个侍卫冬衣都被汗水浸透了,云烨把死去的侍卫衣服剥下来,点着后就扔到乱草丛里,不管是什么毒药,被大火净化之后,也不会再有什么毒性了,大火也会把其他的侍卫招过来,蓬松的茅草烧的很快,前脚烧,云烨踩着草木灰跟在大火的后面,宛如漫步。
留字的石头云烨远远地绕开,只有庞涓那种蠢货才会拿着火把看敌人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乌鸦远远地飞走了,草丛里也有一个灰色的人影,跟着乌鸦往前跑,他没有乌鸦跑得快,云烨手里的小弩力道强劲,弩箭上涂抹的药物又缺德,灰衣人只不过跑了两步,后背上就中了三支弩箭,一矢三发,这是公输木为了弥补云烨糟糕的准头特意设定的。
大火从灰衣人的身上滚过,他只能发出三两声无意义的呻吟就寂然无声,两个侍卫发出一声欢呼,就要扑上去,被云烨制止了,依然耐心的跟在大火后面慢慢往前赶。
灰衣人的衣衫在着火,拿树枝子抽打两下,就灭了,头发眉毛都被烧光,但是人还没死,除了浑身颤抖之外,心跳,脉搏都有,但是嘴巴里全是草木灰,云烨掰开他的嘴,发现他喉咙上的黏膜已经变成了白色,呼吸性烫伤,云烨知道有这么一个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