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箭如雨下,云烨似乎忘记了躲避,也没有拿起探戈给他准备的竹子做的盾牌,任由竹筏带着他随波逐流。
窦燕山的身后有黑烟升起,云烨知道那是九垌十八寨的土人动手了。
窦燕山恨恨的射出了自己的最后一支箭,那支箭才道河心就失去了动力,轻飘飘的随风飘落,笃的一声落在竹筏上,没有钉在竹子上,弹了一下,就掉在云烨的手边。
拾起箭,把他从中间折断,抛掉尾羽,把带着箭头的一半揣进怀里,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这只箭会插在窦燕山的胸膛上。
窦燕山走了,如果他沿着河岸继续追赶,说不定会在某一处狭窄的河道上拦截住云烨,可是身后的厮杀声愈演愈烈,他作为主帅离开指挥位置本身就是一种失职,他没有片刻的迁延,拨转马头就向浓烟升起的地方冲去。
河谷里似乎还有探戈的声音,云烨聚精会神的侧耳倾听,他想牢牢的记住这个甜美的声音,自己欠南诏人一条性命。
其实是自己亲手毁灭了探戈的王国,如果自己不释放了金子这个吞噬生命的恶魔,说不定探戈他们不会死,虽然日子会苦一些,却无论如何不会死,窦燕山想要在南诏立足,就不会把自己的奴隶都杀掉。
窦燕山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曲卓这样的混蛋都混进了他的队伍,而且还是管事,那么一定会有很多的百骑司密探也环绕在窦燕山的周围。
如果李二能窥破云烨留下的密语,说不定那些后来的游侠儿都会是大唐的职业军人。这是云烨的猜想,最理想的猜想,只是窦燕山,你千万不要死在李二的手里,一定要从李二这个权谋大师的手里逃掉,否则,自己百年之后如何去面对探戈的亡灵?
第十节 远方的信
一大群鸽子腿上绑着小竹管,在群山峻岭之间努力的飞翔,穿越巴山蜀水本身就是一件极度艰苦的工作,更何况这片土天空里饥饿的老鹰,鹞子,满世界都是,它们比鸽子飞得高,飞得快,脚爪,长喙也更加的有力,作为天空的霸主,只要是天上飞的,基本上都是它们的食物。
鸽子又何能幸免?只是这些霸主们在啄食食物的时候,是不会去管食物腿上到底绑着什么的,只觉得很碍事,一口就把竹管啄下来,扔到脚下的山谷里去了。
鸽子为了回家,忽闪着翅膀努力的飞回到了那个有很多两条腿动物的城市,当它们看到城墙的时候,十六只鸽子,就剩下三只,两只飞去了城里,还有一只径直飞回了云家。
老钱阴郁着脸,背着手在院子里指挥仆役们把从库房里的搬出来晾晒的粮食往回收,不时地抬头看看和他的脸一样抑郁的天空骂几声。
一只蓝色的鸽子摇摇晃晃的从天空落下来,就落在粮食堆里,不管不顾的开始啄食。老钱眼睛一亮,抓住鸽子,从它的腿上取下竹管,抽出里面的一小块涂了腊的布帛看,手一抖,鸽子掉回粮食堆里,仆役们正要把鸽子捡出来,这东西总是边吃边拉,会弄脏粮食,就听老钱大吼一声:“就让它吃,就让它吃,爱吃多少吃多,把清水给它备好。”
说完就嚎啕大哭着向内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