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为何如此多礼?”店家很奇怪,没见着他这样的怪人。
“某家在这里赔礼不为别的,是在下刚刚欺骗了老人家,某家姓黄名树,就是大树的树,现在供职于玉山书院,每月例钱也有一贯,说不上是大户人家,却也不愁吃穿,一直未曾娶亲,今年年初,无意中到了此地,不怕老人家笑话,见了英娘就走不动道了,就想求亲,刚才的话是托词,还请见谅。”黄鼠一辈子也没有这样文绉绉的说过话,一大通话说完就紧张得满头大汗。
老店家见到黄鼠满头是汗哈哈大笑起来,一时止不住嘴,黄鼠也陪着傻笑,一时让路人侧目。
“早看见你了,你在英娘摊子上喝了几个月的醪糟,每次都喝好几碗,还坐上一两个时辰,你问问这街市上的买卖家有谁不知道你对英娘有意?你以为是谁老夫都会告诉他英娘的下落?你两个月没来了,老夫都替英娘可惜,以为错过了一场好姻缘,今天你一来,老夫就想问你,谁知道你自己说出来了,呀呀呀,笑死老夫了”。
老店家笑话完可能觉得觉得应该把这事告诉街坊,让大家一起乐乐,灾荒之年难得有个高兴事,于是呼啦啦围上来一大群人,有不少的大叔大婶,还有腿快的早跑到英娘哥哥家去了。
人越多,黄鼠就越是紧张,汗水就流个不停,狼狈不堪,只觉得这些街坊比红毛妖尸还可怕。
这个说黄鼠这身行头还可以,那个说马长得漂亮,就是没人夸黄鼠长相的。
“知道个屁,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个娇滴滴,这是古话了,黄兄弟看身板不弱,又能养家,每个月光例钱就要一贯,是你们这些穷鬼能比的?还是在书院当差,哪里差了,就是将来,英娘的女儿说不定就会嫁个读书识字的相公,天大的缘分,你们这些老婆嘴胡咧咧什么,英娘男人死的早,又没有兄弟,苦了快六年了,如今黄兄弟不嫌弃英娘带孩子,要把她明媒正娶的迎回家,你说,这是谁的福气?男人家有论长相的吗?”
老店主王八之气大发,对着满屋子的街坊开炮了,说的大家无话可说,安静了下来。
听老头子这么一说,黄鼠心里大是赞同,刚刚弯下去的腰又直了起来,是啊,老子现在是书院的人,干嘛要低头,我又不是盗墓贼,在书院里伺候的都是大人物,连皇子都天天见,你们这些穷鬼胡说什么。
钱是人的胆,摸摸腰里硕大的几个银饼子,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钱袋,交给老店主。
“您是个明事理的人,这袋子里有碎银子,还有五百文钱,您看着给买些礼物,晚辈好去求亲。”
哗啦一声,老店主把钱袋里的钱都倒了出来,黄灿灿的一堆,中间还有价值一两贯的碎银子,就这些让街面上做小买卖的街坊倒吸了一口凉气。
早在来之前,黄鼠就把鬼柳下的钱全取了出来,这是自己干了十几年的盗墓贼才攒的一点家当,当初为了方便携带早就换成了银子,如今,只要用包裹一背就完事。
没等老店主要收拾,一只手背上长着小坑的小手就伸了过来,三两下就把钱拢起来装钱袋里,还打了个结。
英娘!哭的满脸泪水,嘴里说:“我等了你一个多月,不见你来,还以为你只是一时来了兴致,调戏我这个苦命人,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才关了摊子,去哥哥家要口吃的,你怎么现在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