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催促李福禄带他们前去安慰可怜人。连云烨亲兵都带跑了。李福禄一副弥勒佛的慈爱模样,笑呵呵地派手下引路。自己何云烨慢慢走向官署。
聪明人啊,李福禄是聪明人啊,私下里送云烨五百两银饼,说是感谢云烨为兰州这穷地方能够变富余,大公无私的贡献出祖传制盐秘方,造福一方,兰州已刻碑记载,子子孙孙必不忘记平安县子高尚的,无私的,可敬的神圣的……什么什么精神,为不让恩人造福大众而去讨饭,地方乡绅凑了五百两阿堵物聊表心意。
反正好话说了一堆。私人什么事都好说,可一谈到公事,胖脸一抹,完全一副大义凛然状,张口本县,闭口百姓,总之一句话,没钱,要不然请平安县子等待半年,收上来年赋税再说?
见云烨脸如锅底,又说:“银钱真没有,粮食倒有很多,要不拉些粮食回去?”
云烨到底没有跟这样的官油子打过交道,被对方的变脸之术迷惑的云山雾罩。一时间竟束手无策。
陇右当然不缺粮食,人本来就少,地要多少有多少,再加上突厥叩关阻绝通往长安的粮道,前年的税赋都没有解往长安,商道也断了,本地粮商手中也存有大量粮食,可以说已经泛滥成灾了。只能眼看着在仓库中腐烂。这就是运输不畅的后果。为这些宝贵的粮食李福禄也是日夜焦心,没想到粮食有一天也会成为负累。翻开史书,简直闻所未闻。
粮食?云烨心中似乎有什么事没想起来,很重要,一定与粮食有关,是什么事呢?他止住正喋喋不休的李福禄,在大厅中踱步,弄得李福禄莫名其妙。
李福禄的客厅布置得与他人一样臃肿,硕大的花瓶一摆就是四个,福禄寿喜一样都不错过,青不青,绿不绿就如同一个被人揍过的脸色,黄不垃圾,倒胃口,也不知这位爷就着欣赏水平呢,还是故意恶心云烨,上面的黄鸟捉虫图模糊不堪,也不知黄鸟啄的是蚂蚱还是蟋蟀,从长长的须子上实在是分不清。
窗外的柳树已经没有叶子了,软软的枝条像鞭子在风中胡乱抽打房檐,贞观三年就要到来了。
云烨心中再没有迷惑,老子给面子不兜着是吗?那就让程咬金来找你,胖子,你再滑溜,在土匪出身的老程面前还不够看,你也就是秋后的蚂蚱没几下蹦跶的了。
云烨堆起满脸笑容,学着胖子拱拱手:“刘大人不愧是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这叫在下钦佩万分,云烨自幼束发求学以来,所学者不过忠恕而已。如今你我二人为区区蝇头小利争论不休实在是惭愧,不如你我不谈公务,难得今日云淡风轻就请大人弄壶美酒再来几样小菜我们只谈风月如何?”
李福禄弄不明白云烨在耍什么花样,遂吩咐丫鬟布置酒菜。
云烨果然不谈公务,与李胖子杯盘交错,谈笑甚欢,没想到这胖子居然是进士出身,金贤榜上也曾留名,只是出身寒微,朝中没有过硬的靠山,只得来到这荒僻之地为官。
怪不得敢不给老程面子。这家伙四年间倒也把民不足万户的小县治理的井井有条,谈笑间各种掌故顺手拈来,经史子集更是烂熟无比,绝对不是云烨这种半调子可比拟的。好在云烨也有优势,天下各州风土人情,奇风怪俗,讲的李福禄瞠目结舌。直到程处默他们心满意足的剔着牙来找云烨这才尽欢而散。
回军营的路上,云烨阴沉着脸不说话,李怀仁,长孙冲,程处默三人以为他受了气,就要拨转马头去找李胖子的晦气。云烨再三劝说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