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之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到铺天盖地的大明军队,只怕还是由于清国的军队一直在北京周围逡巡,余风可以保证,一旦北京的形势稍稍好转,甚至只要将清国的军队驱逐到安全范围,那位卢督师,肯定第一时间率着大军杀过来。而在这之前,余风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这天津城。
数万人,还不知道在这里要停留多久,这些人马的每日的消耗,简直是一个令余风想起来头都有一些隐隐发疼的数字,这个时候,这城里的百姓,对于余风来说,就显得非常重要了,他不敢说保证自己的属下一定会秋毫无犯,不侵犯一点这些百姓的利益,但是,他至少要将事态控制到他能够控制的范围内,起码,在他专心自己的攻略的时候,不会有人在后面扯他的后腿。
“大人,到了!”不知不觉中,随着一声亲卫的提醒,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兵备道衙门,他看了看头上的匾额,抬腿走了进去。
“你看清楚了,真是那一位到了兵备道衙门?”在距离兵备道衙门两条街外的一处宅邸里,布润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这家人是山东老家在他当巡抚后才到他身边的,曾经和余风有着一面之缘。
“隔得有些远了,小的不敢靠近,不过,小的有六成的把握,进去的那个人,就是昔日的余千户,今日的平远将军!”那家人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那就够了!”布润毫不犹豫的起身,“就算不是,此刻去拜访一下布拉德将军,询问下有什么需要我能做的,也不算是白走一趟,去备轿子!”
布润可能是天津城里职位最高的大明官员了,当然,这是指教习营进城后。其他的,不是跑了,就是死了。因为布润之前示好的举动,所以,布拉德对他也是另眼相看,甚至在进城后,这城内的一应运转维持,都直接一股脑的交给他了,这布润虽然没有当过地方官,尽管忙得昏天暗地,但是好歹也基本维持了局面,不过,他这般做,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一顶小轿,几个家人,就这么径直朝着兵备道而来,当布润的家人递上拜帖的时候,余风正在大堂,不怒自威的看着布拉德,而布拉德哪里还有半点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虚弱样子,正在老老实实的给余风汇报着这些日发生的一切事情。
“布润?他还在这里?”余风拿到帖子,倒是微微一怔,眼光随即投向布拉德。
“是的,是的!”布拉德三言两语将布润的事情全部抖落出来,平心而论,对于布润的评价,他还是正面的部分的居多。
“嗯,我知道了,你的事情,等下再说吧,这布润,看起来似乎有些用处,那马全有一走,咱们和大明朝廷之间,就没有任何共同的渠道了,看来,这事情,还是要着落在他身上了!”
余风心里很是清楚,这些天,怕是大明朝廷如何对待这天津城的“叛军”,肯定达成了协议,按照惯例,这实力小的“叛军”直接就是剿了,若是实力大些,自然是在接灭之前,先来招抚一番,看看有没有招安的可能。当然,即便是明知道不可能的,这个过程,也有拖延一些时日,大明现在最缺的,怕就是时间了。
但是这么多天,没有一个大明的使者到来,一个可能是没有决定是哪一个倒霉蛋来执行这个任务,另外一个,更是可能,朝廷对于马全有的处置,还没有一个公论,到底这次天津叛乱,马全有应该负几分责任,有多大的罪过,在朝廷没有一个定论之前,这和余风的新军之间的沟通的使命,就还是在马全有的身上。
而此刻,余风却是从布润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个人,既和自己这边有些渊源,又是大明的官员,虽然不是顶级豪门,但是,却也是在朝中有些声望根基,这样的人,作为传话筒,那是再好不过了,自己此番渡海而来,可不是打算大张旗鼓的和大明为敌的,只不过,自己更希望靠着自己的实力,在大明收获自己能够得到的东西而已,鹬蚌相争,火中取粟,不过如此而已。
“久仰将军大名,今日才得以拜见将军虎威,布某……”布润的样子,用纳头就拜来形容也不为过,他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不会干蠢事,这个时候,姿态放得再低都是没有错的,谁知道,余风对于昔年的那段渊源还没有放在心上,归根到底,算起来,应该还是布家欠余风的人情。
“不用多礼!”余风走了下来,一把扶住他的胳膊,没有让他跪拜下去:“不说布大人这半月竭精殚力为天津百姓劳心劳力,就是当初令堂弟布尺对本官的提携,余某也担不得布大人这么一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