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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当时可不是这样给我说的,你还真当我是小孩子啊,那时候的事情,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在北京,一栋富丽堂皇的宅院里,一个衣着华丽,明眸皓齿的女孩,正拖着香腮,看着自己面前微微有些醉意的中年汉子。中年汉子脸颊微红,一双眼睛却是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明亮。

“你记得?你净记得你义母的点心零嘴了吧!”汉子的面目和十年前,没有多大的区别,和十年前的那个容七相比,除了两鬓微微有些斑白,最明显的就是,十年前他脸上那若有若无的浮躁和不恭,如今去变得稳重和……威严!而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亲生女儿,昔日的容囡囡,今日的长乐公主容伊媛。

“爹,你就说说嘛,平国公赵伯伯从不说这些,连安南侯陈伯伯那里,我都打听不到丝毫消息,今天难得你们说起了这事情,我又问到了这个,他们都叫我来问你,说你清楚多,我就弄不明白了,那一仗是咱们大胜了啊,干嘛遮遮掩掩,弄得神秘兮兮的!”

“那一仗,平国公虽然没脸说,安南侯是没法说,嘿嘿,你说你赵伯伯从龙最早,功勋无数,按照圣山的宽厚性格,封个王不为过吧!”容七一脸笑意,“知道多少军中将士,得知圣山的封爵后,为国公爷不平吗,可国公爷将这些议论都压了下去,还欢天喜地接受了这个封爵,你就没想到这里面有些蹊跷?”

容伊媛一脸的八卦,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也参与了那一战,正是那一战后,父亲才从此飞黄腾达,一直到今日的伯爵,大都督。

容七看着女儿娇媚的脸庞,目光一阵迷离,思绪飞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场战斗。

当他和孙伦等人,护卫着陈敏之,赶到战场的时候,战斗,实际上已经结束很久了。而他就是和孙伦,在一片受伤和死亡的士兵尸首中间,走到了赵贵的面前的。

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有鞑子的,有百姓的,也有风字营的将士的,望上去,触目惊心的一片,在战场的四周,一些失去的主人的马匹,在那里留恋不走,或是偶尔发出几声悲鸣,一杆斜斜插立的大旗,在落日的余晖中,在地上凌乱的兵器箭支的背景下,更是一副萧瑟景象。

一些风字营的士兵,拿着武器,在战场中间逡巡,若是还有呻吟未死的敌人,他们则是毫不犹豫的补上一刀或者一枪,为他们解决痛苦,若是自己的同袍,则是招呼人,默默的抬了下去,若是偶尔发现仅仅只是受伤还么有断气的风字营士兵,一个个顿时惊喜的大叫,接着就是一阵忙乱。

陈敏之下马走到赵贵的面前的时候,一个千户正在向赵贵禀报。

“大人,蒙古降卒和朝鲜降卒近千人,虽然已经收缴了他们的武器,但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少有煽动,这些人就是祸患,不如……?”

“不如什么?慕诗你个混蛋,你叔叔的杀伐果断你没学着,那些玩心眼的本事,你倒是学了个十足!”赵贵微微冷笑着,那脸色,在夕阳中,看起来有着那么几分凄厉。

“不就是怕杀俘不祥,怕担上这个干系?不是这帮家伙,咱们的这场仗能打成这样?留着他们?你们答应,你得问问死去的那些兄弟,答应不答应!”

他顿了顿,看到朝着自己走来的陈敏之,眼皮子耷拉下来:“放手去做,有什么事情,我担着就是!”

慕诗应声而去,赵贵抬起头来,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陈敏之听:“鞑子们一个不留,这些为虎作伥的家伙,难道以为逃得掉?”

“胜了?”陈敏之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和赵贵比起来,神情却是从容得多,仿佛他没听刚刚赵贵下令屠杀俘虏一样。